对他来说,论私心,莹绒远比萦纡重要,论君臣,他对莹绒比对萦纡忠心。
就连现在,他都没有放弃为对方筹谋。
可对方却告诉她,死心了,不活了,放弃了。
就这么认命?
可现在对方懦弱逃避,他真的很失望,甚至愤怒。
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需要发泄。
文伯瑜看向翎九:这些话我当你被妖言惑心,此人元神并不纯粹,若非生性本恶,如何会被邪祟选择寄生?今日本座定要探究竟,到底是什么,能让祥瑞凰鸟的灵力染上邪气。
翎九觉得眼前视野渐渐模糊,就在以为自己要瞎了的时候,听见熟悉的声音。
住手。
琅简?!
猝然抬头,看见日思月想的那人,纵然只是个背影,翎九霎时便感到了安心。
就像知道有人给自己撑腰,所以不用强撑遮掩痛苦和委屈。
琅简背手站在翎九和文伯瑜之间,灵剑抵着对方脖子,再落下一寸,便能取文伯瑜性命。
文伯瑜并未受惊,甚至还笑,很是从容淡定:我华胥氏不精法术,这位姑娘以长攻短,是否太不讲理了些。
被扣了如此大的帽子,琅简并不急着解释,而是反问。
我师妹修为不足掌控灵器,您贵为华胥大护法,如此手段,是否欺人太甚了些。
文伯瑜愣住,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个有定力的,道:此女元神被妖魔侵蚀,日后必入魔,本座今日让你看清她元神之内究竟隐匿何物,也算帮你们昆仑清理门户。
我昆仑的门户,就不劳华胥大护法费心。
传来无厓生的声音,翎九仰头,看见胖老头从天而降,对方抬手,困住自己的阵法破碎消散,就连巳月的奏琴声也戛然而止。
看来还挺厉害。
翎九整个人失力躺在地上,被人扶起胳膊,还以为是绮鹓,安慰对方:我没事儿。
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明显与绮鹓的不同,抬眸见是琅简为自己调理,翎九愣住,呆呆看着人,等对方捏完手诀,才小心问道:你出关了?
嗯。
琅简的回答永远简单,翎九已经习惯。
那边无厓生又毁了困住莹绒的阵法,扶起对方笑眯眯说:我与你母亲云游三界时是以兄妹之名,你母亲嫁给华胥国王时,我还送她万颗花种作为嫁妆,当得你喊起一声舅舅。
莹绒怯怯看着无厓生,并未张口。
好似预料会如此,无厓生也不失望,哈哈笑了两声,说了句来日方长,这才看向文伯瑜等人,收敛眼中笑意,加重了语气。
我无厓生的外甥女,爱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谁要阻拦,便是与我过不去!
文伯瑜看着无厓生,好似琢磨什么,半晌后指着翎九:我与神尊要说的,是她的事。
好了,大护法目的是希望莹绒回去,咱们就事论事,公正公道,就不要牵扯我清源其他弟子,在我面前,还是别用声东击西那一套了。
无厓生戳破对方心思,可惜文伯瑜并不接招。
既如此,我把此女元神之事告知长老阁,让昆仑墟来查,说不定会避免万年后一桩祸端,于三界也算一件好事。
这话听着像是威胁。
无厓生双手插袖,哈哈大笑,笑毕歪头打量文伯瑜,啧嘴:就算上一任华胥大护法在我面前,也得掂量几分再说话,如今你倒是嚣张。确实,以你的能力有嚣张的资本,不过华胥如今国弱民强,也不知是不幸还是幸事。
说着,一道结界自小苍峰顶部落下。
无厓生挥手,一片巨大的树叶凭空而降,如铲子般把文伯瑜身后的几位女官给带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逐渐远去,他定定看着文伯瑜,笑的意味深长。
文伯瑜,你幼时便享天才之誉,坦白说如今萦纡公主风头都不及你当时一二,少时便身居要位,前大护法退位时指名要你继承他的衣钵。几千年来,三界皆知华胥两绝,一绝华胥法杖,另一个便是你的阵法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