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科在一阵悦耳清脆的鸟鸣中醒来。
他趴在窗台上看了几分钟天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窗外一株橡树翠绿繁茂,已经结了一些橡子——哈尔科在心里算了算,遗憾地意识到不能邀请安娜来自己家中分享烤橡子了。
好在这股轻烟似的惆怅转瞬即逝,少年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愉快期待的笑容,一对虎牙活泼可爱。
他套上长袜皮靴,对着镜子扎好腰饰。顺手拿起礼帽,龙卷风似的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下,蓬松的红棕发一抖一抖的,像是一只小绵羊。
“爸爸,妈妈!爱你们!我去找安娜玩了!”
“早餐,哈尔科——!”
母亲在后面呼唤他。
哈尔科不用回头就知道,温柔慈爱的母亲脸上一定挂着无奈又纵容的微笑,威严又古板的父亲大半张脸埋在报纸后。
幸福又温馨,和每个普通的家庭一样。
哈尔科又一阵龙卷风似的倒着跑回来,卷走篮子里两片面包,含糊不清地说。
“我在路上吃!”
母亲笑着叹了口气,与父亲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他在院子里差点撞上晾衣服的佣人。头发花白,和蔼年迈的老奶奶是尤里乌斯一家三代的老佣,已经如同家人一般亲密。
她被吓到似的拍着胸口惊呼着往后连退几步,一直看到对方是哈尔科,才转惊为喜。
她溺爱地称呼哈尔科为“少爷”,仿佛未卜先知一般说:“安娜小姐最喜欢的三倍加糖小酥饼。尤里乌斯家的少爷可没有空手去见女孩子的坏习惯。”
老人促狭地对哈尔科眨眨眼睛,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篮子刚烤好的小酥饼,热气腾腾,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太感谢您了,莫维利太太!”
他与安娜青梅竹马,熟悉得如此彼此的臂膀。有时候就会忘记一些对心仪女孩的献殷勤小技巧。
不过总有家人提醒他。悄悄给他支招,有的很管用,有的却弄巧成拙,闹出大笑话。但哈尔科明白,家人们都爱着自己。
一个健康友爱的家庭,成员之间总是相互守望,相互关爱。不是吗?
尤里乌斯家子嗣众多,在哈尔科之上还有十一位哥哥姐姐。他们都很疼爱这个弟弟,这疼爱又充满了看年轻人爱情故事的戏谑。
他们之间有个瞒着最小的弟弟的赌约——在魔法学院毕业之前,哈尔科能否成功将安娜变成自己的小女友。
其中五位付出了相当大的筹码,压在能,剩下的则压在不能。
哈尔科露出惊喜的笑容,接过小酥饼,狠狠拥抱了自己年长的家人。
他熟门熟路走过花园和池塘,龙卷风似的对一路上遇见的乡民打招呼。
在这乡镇里出了两位魔法师,可是不小的新闻。
大部分乡民都弄不懂魔法师与大魔法师的区别,也不知道魔药学和奥术魔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魔法体系,他们将哈尔科与安娜看作新闻里那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魔法师。
一路上拦下哈尔科无数次。
“早安,大魔法师哈尔科!!”牧羊人夸张地说,“快来看看我家的绵羊,它昨天生了八个羊崽,是不是生病了?!”
“早安,先生,我想您应该去请兽医——”
哈尔科从他的臂膀下灵巧地钻出去。
屠夫铁铸般健壮的身躯又拦在他的面前,卑微地搓着手,点头哈腰:“大魔法师!我的儿子说他也想学习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