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密辛……
她与谢琅这浅淡的夫妻缘分,可经得起这份冲击?
他之前不明不白生生晾她两月,她思忖前后,觉得她们情缘浅薄,经不住。
若他恼了,迁怒于她,她是不是就得关起来,孤独老死在这深深侯府中?
明明在温热水中泡着,却起了阵阵冷汗,只觉浑身汗毛都要竖起。
往日虚假如雾一般的镜花水月便这样被轻易戳散。
她喜爱他,崇敬他,想要依赖他,却不敢。
他做什么她便接着,不敢有旁的想头,不敢要什么。
这偌大天下,好似只有她自己。
柳清卿抱住腿,将脸埋进水中。
待重新现于人前时,她便又是端庄娴雅的侯府夫人。
悬在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下,嘉姨果真活着,也在府中。
柳清卿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天人交战之际,忽然听到急促脚步声,柳清卿忙回头,却在看清来人时不禁失落。
“小姐”,
赵盼生行色匆匆,面色惊慌。
柳清卿本就在出神,见赵盼生如此,心头一跳忙放下当作遮掩的账册迎了过去,“怎了?可是你妹妹有消息了?”
赵盼生向来沉着冷静,能让她有失分寸的事并不多。
赵盼生将头都摇成了拨浪鼓,眉头紧蹙,焦急道:“我刚碰见了谢伍哥,他说……”
柳清卿见她如此,也急了,忙攥住赵盼生的手催促问道:“谢伍说什么?”
赵盼生低声咬牙:“谢伍哥说柳大人与小柳大人来了府中,与谢大人有要事相商。现在正与大人正在外书房呢。”
听闻此言,柳清卿不由怔忪,不信般追问,“柳大人与小柳大人?是我父兄二人吗?”
赵盼生重重点头:“我听谢伍哥那意思,让您赶快过去瞧瞧。”
他们来府中?
他们怎会来府中?
谢琅又怎会让他们去书房重地?
先是五日前的柳清滢,又是他们,柳清卿预感不好,眼皮子直跳。
怎是如此多事之秋。
惊闻她那好父亲与好哥哥居然来到府中,柳清卿心咯噔一下,生怕他们狗嘴中吐不出象牙,顾不得换身衣裙便匆匆往前院去。
一路上就跟喉咙中揣只不停狂跳的野兔一般,脑海中挤着许多念头。
近几日他们……不大好。
别还这事未了,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心道他俩之间的感情可经不住如此考验。
双手攥到一起,在心中暗中祈祷父兄切莫不要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种种缠到一起滚成了拆不散的线团,塞得她脑袋痛。
不过好生奇怪,待她到前院时,前院居然无人把守,连谢伍都不知所踪。
不知怎的,她下意识放轻脚步。
果然再行两丈之数便听到柳许端着架子却又无底气的矫揉造作的声调,就是离得远听不大清。
顾不得旁的,她左右瞧瞧,看到书房有窗那侧一旁的那簇树丛眼前一亮,提裙踮脚便往那去。
小心绕过墙角,矮身贴着墙壁挪到离窗近的地方。
隐能听到交谈声,不过精神紧绷,一时没听清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