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阙静默片刻,抬手扔出去,准确落入池中。
花朵轻盈,浮在水面,波纹荡漾。
“阳仙湖之石若浮则愿成,这次……花若沉入池底,师兄便会记起我。”东占盯着漂浮在水面的花,将第四枝递给师兄。
少年捏住花枝,黑纱垂落在花瓣,如污泥覆盖色彩。
他开始扔,第四枝第五枝第六枝……花占满池面,直到东占递来最后一枝,也没有一枝沉入池底。
东占轻声:“最后一次。”
时阙抬手扔出,回身离去,他知道结果。
东占却没有跟来,脚步声往后,她走到池塘边。
东占俯身,指尖拂过水面摇晃的花朵——她的手往下,将第一枝花压入池中,水波溅起,她不顾衣袖湿润,手带着花触及池底。
哗。她重复动作,一枝又一枝,将所有浮在水面的花全压入池底。
听见声响的少年停下,转身望着师妹背影。
她手伸出池水,所有许愿牌晃动,砰砰作响。
东占走到时阙跟前,掀开黑纱,湿润的手指扶住他脸,让回避又颤抖的视线望向自己。
她垫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
两人视线对撞,东占问:“师兄可想起东占了?”
时阙垂头不语,他还不想说话,开口瞬间似乎会提醒自己这是在梦中。
“师兄没记起全部,那我们回跃云,可以想起更多。”东占不介意,牵时阙的手,这一次没有被躲开。
————
两人回到跃云时,引起不小争议。
一是传言再次渡身的东占竟活着,二是毁掉内阁的时阙回来了。
他们没有直接回天运脉,而是来到内阁。
白玉大门被毁,整个殿宇半边被削掉,三道金影的位置空荡,时阙当时动静非常大。
东占环视一圈,走上台阶到顶端,她站在跃云权力最高位,想了想,在这级台阶坐下。
殿宇右侧被毁,云雾触手可及。时阙站在她身边,黑纱因为风而摇晃。
东占等待半晌后,抬眼见到急切跑来的人影。
除睡大觉的净乙,五位掌脉第一时间赶到内阁。
“你们……命理首席,灾祸已结束,天运所做之事理应被处决!”
无人知道为何仙胎锁没有起作用,内阁长老陨落同时,时阙也该被斩落头颅。
金刚脉掌脉第一个开口,他指着时阙,气色恢复得很好。其他掌脉没有吭声,还是聪明人多一些。
“师兄做了何事?掌脉与我细说。”
“他趁浪潮混乱,来到内阁摧毁三位长老真身……”
“谁看见了?”
东占手随意搭在膝盖,视线低垂,注视台阶之下的人们。
金刚脉掌脉表情一变,她重复:“灾祸之中人人自危,有哪位弟子守在内阁,亲眼见到师兄犯下大罪?”
“若有,请其来此作证。”东占神色平静,扫过所有掌脉,定格于金刚脉掌脉身上,“还是说,只有掌脉您见到了?”
声音落下,一阵从天边降落的嗡鸣。
被锁链缠绕的巨剑本该在台阶后。
内阁保存天运肉身所铸本命剑,象征执掌权威,依靠仙胎锁控制天运镇压十二域——
红光如日阳,少年握住了属于他的剑。
东占与质疑者对视:“掌脉告诉弟子,您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