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里都是废纸,似乎还有件短袖团成一团扔在里面。不过比预料中满地烟头的景象要好很多,满明芷有点诧异。
这目光里的内容太过明显,以至于孔温瑜叹了口气,回视过去:“一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化成灰都认识。”满明芷顿觉无趣,站在他对面,扫了一眼床头柜上剩下半杯的水。
“找我干什么?”孔温瑜有点不耐烦地问,像是催促。
既然他没想不开,满明芷就放心了:“大少爷足不出户,我是不是得跟你汇报一下外面的工作。”
她拢了一下披肩:“跟隆家这门亲事你打算要是不要,给我句痛快话。要,我就找个人替罪,给隆先生送过去,就说你还年轻,虽然犯了错但是有悔改之心。不要,我就干脆点说你这病好不了,退了这门亲。”
赶在他开口之后,满明芷继续道:“可有一样,连退两婚,再加上有病,往后家世好的女孩儿没人愿意嫁到咱们家来。”
她说‘有病’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很像在骂人脑子有病。
看在她这两天努力工作表现不错的份上,孔温瑜并没有挑字眼上面的毛病:“隆家和股东那里不会为难你吧?”
“呦,之前想什么去了,这会儿还在乎有没有人为难我。”满明芷嗤笑一下,“你不为难我就谢天谢地了。不去抓人了?昨天信誓旦旦的说要把人关起来,那表情我还以为要去炸I机场。”
“不用去了。”孔温瑜态度比昨天好了很多,他正要说已经找到人了,衣帽间的纱帘一动,Shola蹦着跑了出来。
先是欢快地围着满明芷跑了两圈,随后跳上床,在孔温瑜身边蹦。
满明芷退了两步:“别让你的狗进卧室。”
“又不进你的卧室。”孔温瑜说着,摸了摸Shola的头,“去玩。”
Shola蹭了他两下,又跑回衣帽间里,不知道碰倒了什么,传来稀里哗啦的散落声。
满明芷不想跟狗共处一室,匆匆道:“你考虑一下,想好了告诉我。”
孔温瑜说:“想好了,我不跟别人结婚。”
满明芷直觉这个‘别人’有更深的意思,打量他几眼:“那你想跟谁?”
“聂钧。”孔温瑜说,“我要带他去国外领证。”
刚刚说服自己要做开明父母的满明芷震惊道:“你疯了,我最多接受你把人养在身边。”
她底线降低得如此迅疾,孔温瑜舔舔犬齿尖,笑了。
满明芷深吸一口气:“你急什么,你们才在一起多长时间,领了证没有后悔药吃。”
孔温瑜笑笑不说话,满明芷退了一步:“空头名分没有用,你养在家里,要房给房要车给车,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
孔温瑜望着遮光窗帘:“不好。”
“你订婚两次,反悔两次,就这个频率,根本用不了一年,就得换人。”
满明芷的声调略微抬了起来,转念又顾忌聂钧已经离开,万一他真从窗户上跳出去更没法收场。
“我考虑一下。”她咽下了后半句,话音一转,“你也考虑一下,按你说的,互相尊重。”
孔温瑜收回视线,缓缓点了点头。
满明芷松了口气:“下去吃饭吧。”
“一会儿。”
“我让人给你送上来,”满明芷以为他情绪消沉没食欲,“注意身体。”
卧室门被关上,孔温瑜无声坐了一会儿,揉了揉酸涨的大腿根。
衣帽间的纱帘一动,聂钧从里面出来,衣服已经明明白白地穿好了。
孔温瑜看了他一眼:“躲什么?”
“你妈还没同意。”聂钧犹豫了一下,蹲在床边,拉他的手,轻轻揉捏手背,“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孔温瑜向后靠,姿态更加舒适:“我还在乎这点影响?”
他笑起来眼睛不似常见的那种弯弯的,只有一点细微的弧度变化,但很明显能看出来心情不错。
聂钧身体往前倾了倾:“在老城区那块有一家私房菜,适合你的口味,想不想去吃?路程不近,但是也不算太远。”
孔温瑜揉他的头发,又捏了捏耳朵,最后手滑下去拍他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