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如瀑四溅,黏腻而浓臭。
妧枝抽离开那间?窗户,退至一旁,任由里面的声音还在沙哑地乱叫些什么。
就?听枕戈道:“薛夫人乃是丞相之女,薛宰执最小的爱女,动了她可就?得罪整个薛府,还有她的已故夫家。”
“大郎君知道,妧娘子那天夜里是逼不得已,方?才下此狠手,为母报仇,可到底不好跟薛府交代,为了妧娘子,大郎君命我等好生将?这位处理了。”
“人,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妧娘子手中?。所以,暂且将?人救活了,让她说不了话,十指筋断,退不能行,薛府要人时,还能给个交代。”
枕戈话中?,字字都是商榷安为妧枝考虑。
然而妧枝却听出不同,商榷安的确考虑周到,薛明?烛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若不是她脖子上?的伤,就?连是她也差点认不出。
十指连心,商榷安却连她指甲都拔了,还断了手筋脚筋,这是防止她有逃走能力,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囚禁于此,本该保守秘密,又为何偏偏让她知情?
如此雷霆手段,是想让她欠他?恩情,还是用做要挟,将?来她若不肯答应他?任何条件,就?将?人还回?薛府。
届时就?都知道,薛明?烛是在她手上?出了事,遭了大难,妧枝罪不可恕,连累整个妧家都要替她一起受罪。
枕戈在让妧枝看过屋中?情形后,上?前挡住里面朝外窥探的视线,他?出声劝,“不管娘子在想什么,我倒是有一句话想说。”
“大郎君对娘子……和别的到底不一样,大郎君没有别的恶意,还请妧娘子不要怪罪了他?。”
妧枝一时不语。
枕戈:“此地不宜久留,娘子还是快回?去吧。”
妧枝沉默着?,面色发凉且复杂地看了屋子最后一眼?,即刻离开这里。
薛明?烛竟然还活着?。
商榷安帮了她手中?却握着?她的把柄。
他?们称得上?是同流合污,而商榷安明?显更棋高一着?。
今日或许他?是故意让她发现薛明?烛存在的?
难怪她提及商唯真,他?却有恃无恐避而不谈,若她始终不答应与他?无媒苟合,是否真的会以薛明?烛来威胁她?
妧枝往回?走着?,有些分不清来时的路。
到了一个交叉口处,伺候过她的婢女来寻,发现在路口处的妧枝,疾步上?前来将?她扶住,“娘子去哪儿了,大郎君吩咐,若你逛好了园子就?多歇歇,可别累着?了。”
妧枝:“他?呢?”
婢女见她头一次追问大郎君下落:“大郎君有事出门了,妧娘子有什么事,可回?屋等他?,指不定大郎君很快就?能回?来了。”
雅正的屋中?,香炉点燃熏香。
光影明?亮,映衬着?坐在书桌旁的女子身影姣好而宁静。
商榷安站在她身旁,和商唯真静默相对。
异父异母的兄妹二人不再像从前一样,商唯真近来短短一两日,似乎流干了她这些年最多的泪。
她打破沉默,双手捧起从骊山带回?来的旨诏,问商榷安:“圣上?赐婚于你我,阿兄,不接旨吗?”
第67章发现。
商唯真从?行宫下了山,在昨日?商榷安去了院子看她,面对一夜未归的商榷安,见到他白日?里出现,还依旧在骊山伴驾。
商唯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悄然松了口气?。
这证明她阿兄还记得正事?,他们还在骊山伴驾,夜里亦有可?能的确是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