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雪地之上,一女子昏厥其中。惊见那女子紧捏于手心之物,竟是金错刀。
此刀原是她的父亲程又青赠予陛下,陛下又转赠给太子。
程雪衣救下此女子,派人一番询问,方知其名曰王絮。听闻太子正在寻她,程雪衣心中暗忖:既如此,定当护她周全。
周煜坐在对面,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小物件。
周煜静坐片刻,自袖中取出一柄刀,递与程雪衣。
那刀寒光闪烁,似有万千故事藏于其中。
“那她呢。”
程雪衣的手指轻轻拂过刀身,指尖传来那冰冷的触感,同时亦感受到刀身上精致的错金纹路。
王絮是死是活,所在何处。
周煜闻言,未做应答:“那家伙就是个麻烦,她迟早会来碍咱们的事。”
他的手轻轻覆于案上,稍作停顿,而后缓缓伸出,去拿案上之纸张。
程雪衣面无表情,轻声:“世子所为,自有其道理。那人既心怀不轨,世子除之,并无不妥。”
“只是……”她捏着刀的手微微一顿,那刀顺势擦过周煜的指骨,发出轻微的“嘶”声。
程雪衣将刀扎进桌案,木屑飞扬,纸张瞬间被钉于桌上:“金错刀是我程家祖传之物,你给我的是仿制的。”
周煜神色淡然,语调微微上扬:“真品已还给她了。”
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程雪衣手腕一转,拔出刀,向对面之人一抛。
周煜见状,身子向后微微一靠,勉为其难接住刀。
原来是随葬了。
程雪衣那时叫人去送刀,岂料那人阳奉阴违,竟敢将刀交予周煜……
“你若再管我的人,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程雪衣话语虽轻,却掷地有声。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的一处刺绣,没再说话。
周煜向来不会说谎,所言句句皆为真话。只是将自己的位置从局中人,改成了观局者。
他掀开车帘。
青石板路上静静躺着一只竹蜻蜓。由竹子简单制作而成,只需用手一搓,便能轻盈地飞起来,
一个小男孩飞快地跑来,蹲下身子一把捡起它,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竹蜻蜓。
他身旁站了个少女,微微垂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几朵荷花,戴着面纱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人不紧不慢地在后方跟着走来,“山山,娇娇,去敲门啊。”
周煜抬起手腕,铃声引得那少女压低荷花的叶片,露出怯生生的眼眸。她声音很轻:“踏过江水采得荷花,买一朵吧,公子。”
“我弟弟生了病……”她道。
荷花开得娇艳,清风一吹,少女明洁如镜的眸子里荡开阵阵波澜,含露的荷叶衬得她脖颈滢白。
周煜鬼使神差买了一朵,只是无人可送。他进了门,将荷花随手丢在门槛边。
“抓几帖方子,上次说好的。”周煜有些走神。
胡不归启开抽屉,食指与拇指并齐搓了几味药材出来,拾起地上的布包,三下五除二打包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他打开门的一隙,递出去:“上次吃了可好些了?”
周煜道:“好了许多了。”
“下次叫雪衣丫头再来一次,老夫亲自为她施针,再逼出些寒气。这病啊,着实不易好。”
周煜道:“这次不行?”
胡不归向他解释,病室有人。周煜略一打听,就知此地来了三个熟人。
还是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