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影差次,细长纤巧,花蕊玲珑,娇柔妩媚。
他抬手要按住王絮,仔细一看,手指却在微微翕动,使不上半点劲。
夹竹桃毒性之大,只许少许汁液就能取人性命,只可远观不可把玩。
要是有剑在手就好了。
他定要洞穿她的琵琶骨。
鲜血浇灌夹竹桃,蝴蝶尚未破茧,浑身赤裸地被钉死在剑上。
周煜要看她血肉溃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抵是几息的间隙,王絮将他拉上了岸,随口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煜垂下眼眸,黑润乌亮的眼睫轻颤,水珠砸下来,遮住眼底浮起的情绪。
“周煜。”
经久的伤口又泡了水,似乎从肌理渗出彻骨的寒冷。
王絮拾得数根柴木,堆叠于河畔。手搓树枝钻木取火。
树枝搭作方阵,王絮绞干上衫,借火烘干。经由火光一照,身上渐暖。
她拔出箭矢,以手环抱身体,在河畔清洗伤口。
王絮不在意周遭目光,“歇息下恢复精神。”
周煜靠在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小小的穗子毛茸茸的,扫过他鼻尖。
弯月爬上枝头,蝉鸣声不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给他身上镀上一层冷光。
他轻晒道:“不必跑了。”
五月之前,雪地中救这小尼姑之际,杀了一眼线。前几个时辰,又斩一眼线。
此皆与他何干?
那两次执意要杀人者,皆是程雪衣。
受累之人,反倒成了他。
程雪衣却做成了好人。
脚步声窸窸窣窣,一行人缓缓走来。
为首之人看清此处情况后,屏退身后众人,独自一人趋近。
来人音色温润如玉,泛着泠泠疏寒。
“还站得起来吗?”
来人穿身明紫罗衣,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青年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唉,彼时我在前院理佛,后乘车归县。你家仆人前来求助之时,我惊得摔了茶盏,殿下命我即刻返程相助。你应无恙吧?”
来人走来之际,脱下外袍,递予王絮,然视线却始终平视周煜。
周煜闲闲地坐起身,长指折断狗尾草,轻笑:“陆系舟,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何事呢?”
周煜迅如闪电掷出一枚匕首,擦过陆系舟的面庞,一道血痕乍现,丝丝血迹溢出。
陆系舟以指腹轻轻擦拭干净脸上溢出的血珠,而后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匕首。
月色之下倒映出匕首的轮廓,陆系舟直觉此匕首有几分眼熟,正要细细察看。
周煜似笑非笑:“你与堂兄一般,喜欢觊觎他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