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一激灵,跟做贼似的连忙拉着郁叙白躲到花丛后面,探出点脑袋仔细去看。
他怎么还在这儿?
“师尊。”江颂头也不回地小声问道:“我和您呆了多久?”
郁叙白蹲在他后面,目光很平静,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徒弟,认真回道:“一天。”
“才一天?”
江颂猛地回头,“那这白玉京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万年前就一直开始下雪了吗?”
谁知郁叙白很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说你冷。”
是因为这个吗?
江颂有些不可置信,小声惊叹:“您好厉害呀!竟然能令时节变幻。”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郁叙白反手握住江颂手腕,轻而易举地探了一遍他的根骨。
天赋极其普通,修为只堪堪到了筑基,而且极其虚浮,一看就知道是靠天才地宝堆积出来的。
他沉默了一下,并不知道这种徒弟该怎样去教,因为之前随手收的几个弟子都是举世罕见的天才,随意点拨两句就能让其突破境界。
但江颂……
郁叙白看着面前面露崇拜的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清澈得能看到他的倒影,乖得不可思议。
他不行的。
他和别人不一样,大概需要像世俗中的先生那般,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掰开跟他讲才行。
境况更差一点的话,他或许连那些晦涩的书籍都读不通顺,需要抱在怀里仔细哄着,一字一句的拆开,反复在他耳边诵读,直至他记到脑子里去。
郁叙白仔细想着,并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联想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你应该刻苦修习。”
他说着便想要站起来,江颂吓了一跳,连忙扯住他。
修真者都是耳聪目明的存在,更何况像陆衔辞这样的强者,若是他想,百里之外的动静都能知悉得明明白白。
江颂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这儿。
所以他很小声很小声的跟郁叙白商量,“您能一下子把我带回去吗?就偷偷的那种,不要被山下那人发现好不好?”
“为什么?你很害怕陆衔辞?”
江颂卡壳了一下,眼神飘忽,咕哝着胡说八道:“也,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郁叙白眼神微微沉郁下去,许久,他才听到江颂支支吾吾的说:“因为,因为……”
“……因为他喜欢我。”
江颂因为说谎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小表情却一本正经,压低声音煞有其事的和郁叙白耳语。
“他会被罚,就是因为三番四次纠缠我,被我拒绝后还想要强吻我,幸好我父亲赶来的及时。”
郁叙白听得眉头紧皱,忽然冷不丁的开口:“为什么不杀了他?”
血腥的杀意浓重得犹如实质,压迫感迎面袭来,自灵魂而起的恐惧直接让江颂白了脸,喘都喘不上气。
反应过来的郁叙白瞳孔微缩,迅速收敛威压,急忙接住摇摇欲坠的江颂。
“抱歉。”
他语气有些生硬,覆在江颂后心口的手心凝聚灵力,小心翼翼地为其梳理那些断裂的细小经脉,再一次深刻意识到怀中的小徒弟究竟有多脆弱。
晕乎乎的江颂缓过了那劲儿,便着急催促道:“师尊,咱们快离开这儿,我不想要见他。”
“……嗯。”
郁叙白垂眸应着他,没再把人放开,直接抱着江颂起身,踏入阵法中时他像是不经意般斜睨了陆衔辞一眼。
瞬间,从虚空中撕裂而出的数道冰刃快到只剩残影,猝然袭向陆衔辞。
后者略微诧异,本能躲开,但还是被其中一道刺穿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