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出来了吗?”◎
年节前,富豪人家皆竞相争买绫罗绸缎,或裁衣或送礼,各大衣饰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准备好货。此时,街巷花灯滚滚,一行人打仙锦坊门前路过,见店内流光溢彩,摆出来的全是最时新的款式。
都是爱俏的,自然要进去逛逛,若相中了,顺便可以好好坑燕大富人一笔钱。
燕大富人今儿红罗白裘,好不俊俏风流地一打扇,说:“尽管瞧,我付账。”
堂倌看见贵客,立马往里头打了个眼神,掌柜的忙慌出来迎接,同燕冬寒暄,又关怀鱼照影的伤势,一番忙活。
“得了,你忙去吧,不用守着我。”燕冬把人撵走,伸手握了下鱼照影的手腕,吩咐后头的霞晖,“人多,你可得把你家世子看紧些,别磕了碰了。”
霞晖应声,离鱼照影更近了一步,几乎要贴着走了。
燕冬见状突然挑眉坏笑,被鱼照影伸手弹了下脑门,嘿笑着挪开了目光。他是这里的熟客,对各处隔间所售之物了如指掌,眼下带着几人逛了起来,快要充当堂倌了。
“云表妹,你瞧这件缠枝莲织金罗裙如何?”燕冬停步,示意面前的一条罗裙。
“好生漂亮!”崔素云上下打量,面露惊叹,随即又不好意思地说,“只是这葱绿色,我怕压不住。”
“葱绿是鲜色,夏冬都适宜。”崔玉按住妹妹的肩膀,笑着说,“你瞧你,多大的年纪,天天不是白就是白的,要出家了不成?冬冬眼光好,这条裙子好看,你若喜欢何妨一试?”
另一位素琴表妹说:“三姐,喜欢就试试吧。”
崔素云笑着说好,便有随行招待的小丫头上来请她到角落处量身,崔素琴转身跟了上去。
“解决了个穿白的,这儿还有个终年穿皂的。”崔玉挤眉弄眼,示意一直跟在自己身旁当哑巴木头的崔珏。
崔珏正要说不必管我,燕冬就率先说:“我倒觉得珏表哥很适合穿深色呢,凛冽俊美得很。”
“俊是俊,可这大过年的,不能换一出花样吗?就当造福我的眼睛了。”崔玉说。
崔珏说:“花街柳巷的妖童媛女还不够你看?”
显然,珏公子对自家兄长的随性风流很不满意,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又来了又来了,”崔玉笑着说,“同你解释了八百遍,我什么都没做,就去赏赏花听听曲看看美人,你何必拿看败类的眼神看我啊?”
“兄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是你要饱眼福,只去秦楼楚馆便罢了,不要来消遣我。”崔珏冷漠地瞥了眼崔玉,转身继续往前逛了。
燕冬杵在一旁没敢说话,等崔珏走出一段距离,才和崔玉四目相对。
“别管他,”崔玉已然习惯了弟弟的脾气,“他就那副死样子,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我瞧你也不太有个哥样。”燕冬叹气,“若我不认识你们,只当你才是做弟弟的呢。”
“哎呀,兄纲不振啊。”崔玉顾影自怜不到一瞬,又挤着燕冬继续逛去了。
途中燕冬自己瞧上了一件绿罗织金飞鹤纹袍,就在隔间试试。他脱了裘衣,露出脖颈上的双层璎珞来,崔玉瞧见了,说:“哟,这璎珞圈和您这身红袍搭吗?”
“不搭我也要戴。”燕冬说。
“小狗牌就是了不起。”崔玉说。
“说的什么话?”崔珏听到了,不赞同地看了崔玉一眼,怎么能骂小表弟是狗呢?
“诶,可不是我说的,是您小表弟自己跟心上人求来的。”崔玉喊冤,“您瞧瞧他,穿什么都要把那璎珞圈戴上,可见喜欢得不得了。”
燕冬向崔珏炫耀,“哥哥亲手给我做的,好看吧?”
崔珏颔首说:“好看,哪怕不说雕刻,单论心意便是极好的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崔玉伸手戳了下燕冬的额头,拿起一旁的腰带帮燕冬围上,“我瞧瞧……嗯,不错,就是这腰带不够好,换成珠链更衬你。”
“刚好,豫王殿下从江南给我带了条水晶链子回来,我琢磨着很衬。”燕冬叫来掌柜,“这身还有大一点的吗?”
“懂!”掌柜的忙说,“有!您二位平日穿这身站在一块儿,那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燕冬挑眉,“哟,那到底是袍子是一对儿,还是我俩是一对儿?”
“嘿哟,瞧我,说错话了,您别见怪!”掌柜笑着打嘴,哄着燕冬去前面看袍子。
一行人在仙锦坊逛了小半个时辰,出去便往月湖去了,算算时辰,百花会就要开始了。
月湖果真人山人海,好在霞晖和燕冬护得紧,没让鱼照影被挤着。一行人上了阁楼雅间,这才松快下来。
他们一面看食单,燕冬凑到香漏前看了眼时辰,悄摸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