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冬很懂事地说:“要的要的,因为我的就是你的,你我为一体,我要和你商议的。”
燕颂揶揄道:“下次闯祸前也会和我商议吗?”
燕冬灵活地说:“再说吧再说吧,大好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呀。”
和渡听见陛下的笑声,是一个端方自持的人不能自禁的那种笑,极其温柔明亮、松快的,不似皇帝,也不似人们眼里心里的“燕颂”和“赵颂”了。
“十月了,天气凉下来,很快就要到冬天了,从前每年这段日子,我都会往万佛寺拨一笔钱,让山上的善堂拿来做善事,今年自然也要做,但是和从前可以稍有不同。”燕冬看着和渡,“刚好你在这儿,我就交代你,你们礼部和户部、工部兼着,把事儿办了。”
燕冬变了语气,变成了燕大人,和渡匆忙回神,肃然恭敬道:“下官听大人吩咐。”
“我朝是办了善济堂,育婴堂等,以抚养孤儿寡老,但我觉得还可以周全些,第一是数量可以增添,不要只在京城办,有些偏远的州县也需要;第二是有司要精简,把不干事儿的撤下去,选能干事的吏员来,也不必全要官衙出人,可以在地方上雇一些家贫能干的妇人、身子骨好的老人,如此既能精简衙门的用人,也能给这些人找条挣家用的门路。”
燕冬顿了顿,嘴边就多出一杯茶来,他立马借着燕颂的手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还有一件,就是私塾。”燕冬继续说,“此前我去云州办差,有所听闻,穷人家的孩子交不起束脩,就读不起书,纵然有心善的先生愿意不收束脩,但一两个的也教不了太多孩子。所以啊,是否可以以官府的名义举办义塾,这也是为国培才嘛。”
和渡颔首,说:“承安年间也办了类似的官塾,但没过几年就有御史弹劾,地方衙门借此勒索百姓,把义塾办成了私塾。”
燕冬颔首,说:“哪怕是京城也多的是人黑了心、做不法的事,遑论是鞭长莫及的地方,此类事,朝廷再管束都是避免不了的,但不能因为会出岔子就不去干了。”
“大人说的是。”和渡说,“事要办,刑部那里也要跟着增改相关律条,吏部也需着手增减有司衙门。”
燕冬闻言偏头看了燕颂一眼,正巧对上那双专注温和的眸子,燕颂朝他笑笑,说:“照办。”
燕冬莞尔,又转头对和渡说:“上面两件事,你们几部先商议,拟个章程来给陛下瞧。等陛下这边允了,让户部把一应支出报个账目来,我拿钱先充国库,再以国库的名义拨出去就是了。”
和渡应声。
“再无要事就先回衙门办事吧。”燕冬说。
和渡闻言行礼告退,轻步出了枕花台。
燕颂抱着燕冬,端茶给他喝,说:“虽只有两件事,但要办下去,所需的银子可不少,我们冬冬如此慷慨。”
“我这么有钱,慷慨些怎么了?再说了,我不是每年都要支出一笔善款吗?只是从前是以我自个儿的名义给出去,只当作行善积德,如今我好歹也当官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燕冬说罢顿了顿。
燕颂便说:“还有什么心思?”
燕冬露出“哥哥懂我”的小得意,又说:“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是错的,但这事儿到底比较稀罕,如今外头还是议论纷纷的。你即位不久,椅子还没坐稳呢,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撺掇些风言风语出来,虽然不会威胁到你,但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以示我不是什么祸水,还是有一分贤德的。”
他这样说,把燕颂的心都说软了,说坏了。
“冬冬啊。”燕颂抱住燕冬,温存地,就这样看着他。
“我还有私心。咱们的事情没有告诉先帝,是因为先帝当时病重,不敢刺激他,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对不住他老人家。”燕冬把玩着燕颂的手,仰头看着他,“我知道,先帝对哥哥寄予厚望,从前望你做个能臣、亲臣,后来望你做个好储君、好皇帝。我也知道,作为君父,他一定希望你娶一位贤能的皇后,而不是一个男人,哪怕是他很喜欢的逢春。”
燕颂心疼坏了,蹙眉道:“冬冬……”
“哥哥先听我说。”燕冬微微摇头,自顾自地说,“可我有私心,绝不会把你让给旁人,我死了都要缠着你的。所以我不能祝先帝心愿得偿,只能向他证明我会永远和你一条心、力所能及地助你,以此请他宽恕我们的真情。”
燕颂抱紧燕冬,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父皇在天有灵,温和仁慈,会原谅宽恕我们的。”
燕冬回抱,紧紧地和哥哥贴在一起。
“从前我只想着得家里庇护,永远富贵安乐,如今不同了,在其位谋其政,我一定会尽力做好每一件事。哥哥不必心疼我,也不必觉得是你牵累了我,我只是长大了,选好了想走的路,于是坚定不回头而已。”他勒紧燕颂的腰,小声说,“我知道哥哥不忌惮任何人的看法、说法,我也如此,但我仍然希望后世史书不要因为我唾骂哥哥……他们实在要唾骂就算了,反正咱听不见。”
“嗯,”燕颂捂住燕冬的脸,俯身亲他的鼻尖,很小声地说,“多谢冬冬。”
燕冬粲然一笑,趁机勒索,“谢我就多亲亲我!”
燕颂失笑,抱着机灵鬼儿狠狠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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