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颂失笑,“到底谁在嗷嗷叫?”
燕冬忿忿地说:“可恶,我竟被你拿捏于股掌之间。”
“没拿捏你。”燕颂定定地看着他,脸上仍然笑着,却变作了另一种笑,云一样温存,风一般轻柔,“寻常人家如何成婚,我们就如何成婚,三媒六聘,昭告天下。”
燕冬眼眶微热,执着地小声说:“那和你不肯让我吃有什么关系?”
“洞房该在新婚当夜。”燕颂摸着燕冬的脸,轻声哄着他,“冬冬太爱哥哥了,哥哥问你要什么,你都会给……可就是如此,我反倒舍不得了。”
“我爱你,是因你值得,我傻,是因为傻得值得,你别真当我是傻子,一哄就上当了。从前,你误会我喜欢旁人,怕我被旁人欺骗欺负,其实那是很笨的想法。”燕冬双手握着燕颂的手,把玩着,“家里那么疼我,你那么疼我,我早就被你们宠坏了,但凡谁给我委屈受,我都受不得的。”
他抬头看向燕颂,说:“你不要怕我傻,怕你欺负了我,我只告诉你,若把你对我的情算作百分,有一日你对我的情变作了九十九分,少了一分,我都能立刻感觉到。不为别的,就为你从前乃至如今都太疼我了。你打我生下来那一刻选择疼我,那就得一直疼我,你在爱我那一日选择爱我,就得一直爱我,你蒙不了我,也不能蒙我。”
燕颂反手握住燕冬的手,把人抱住了,然后就听见了燕冬试探的声音:
“我可以给你下|药吗?”
燕颂:“。”
燕颂不语,只是熟练地把燕冬摁趴在榻上,狠狠赏了一巴掌。
嗷,燕冬惨叫,捂着屁|股狼狈地爬起来,却很高兴,“和哥哥搞断袖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
“什么戒尺的都去见鬼吧。”燕冬好歹还是有一层脸皮的,没好意思说他其实很喜欢被燕颂打,又痛又爽,但前提是不要戒尺,那个好疼的,且伴随着他嗷嗷痛哭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惨痛过往。
燕颂听出燕冬的言外之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发表见解,只是起身拉着人往偏殿去。
阶梯下还在坚持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说笑着走出来,手牵着手,好恩爱,恩爱得刺痛了他们的眼!
“陛下!”有人实在受不了了,抓紧机会磕头,“如此惊世骇俗之举断不可立,还请陛下三思啊!”
众人纷纷应和,一时高呼如雷。
燕冬嘴角的笑僵住了,下意识地看向燕颂,却感觉燕颂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一直是如此的,天大的事,只要燕颂说一句“无碍”,燕冬就什么都不怕了。
燕颂牵着燕冬走下阶梯,站在众人前方,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说:“诸卿要逼宫吗?”
“臣等岂敢?臣等听闻陛下预行错事,特来进谏,只求陛下三思,勿要让列祖列宗寒心,天下臣民寒心!”
燕颂失笑,“好不得了,一人之口、你们几人之口就能代表我赵家的列祖列宗和天下臣民?朕倒不知,诸卿有如此大的力量。”
这句话忒重了,那人闻言一慌,忙磕头请罪,“臣一时失言,陛下恕罪。”
燕颂说:“列祖列宗要的是天下安定,天下臣民要的是天下太平,朕即位以来着手削减赋税徭役、清察地方吏治、清减衙署冗陈、打击地方贪恶,哪一条是有损列祖列宗、天下臣民公心的政令?倒是尔等拉帮结派、直入宫门,是否有违为臣之道?朕说你们逼宫,不算委屈你们。”
燕冬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按照规矩,臣工无令不得擅入帝宫,哪怕是今日这等跪求进谏的情况,那也得止步前面那道宫门前,这群人此时跪在这里就是擅闯。何况燕颂还用了一个词,拉帮结派。
进谏不是错,错就错在结了队。
事情严重了。
众人明白过来,纷纷请罪澄清,燕颂抬手制止,说:“诸卿之心,是公是私,朕难窥清,但诸卿之行,狂妄僭越、拉帮结派以壮声势,就在表面。”
好大的罪名,将众人的头压在了地上,个个儿冷汗淋漓。
燕颂说:“朕等了一日一夜,等来了你们,你们很好,不论是一心为朕还是心怀私心,趁机搅弄是非,朕都暂且认你们是忠臣。既是忠臣,朕便体谅宽恕一回,立刻退出宫门外,随后要上书要跪求要撞柱要骂街都随你们,唯独一条,再敢僭越者,杀无赦。驰骛。”
听呆了的燕纵匆忙回神,大步上前,“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