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渡茫然道:“这……怎会?”
“哎哟,我的和大人!”同僚不可思议地觑着他,“你当街暴打李三公子,把人家安信侯府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作贱,结果不仅没事还升了官儿,你难道就没想想其中的缘故?真当自己是菩萨庇佑不成!”
和渡呐呐,“我以为是祖宗保佑。”
“……”同僚闭眼,“事发当日傍晚,燕小公子把你写的那篇《科考细则修改条陈》拿给陛下看了,陛下觉得不错,就拿你补了员外郎的缺。你这头一升官,虽然只是个从五品,可落在安信侯府眼里就是陛下要保你,他们岂敢再动你?”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和渡震惊又茫然,脑子里一时杂乱无序。
“此事那些大人物心里都有数,二皇子因着此事还找过燕小公子呢。”同僚说。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和渡说,“你又不是大人物。”
同僚捂着被刺痛的心,说:“当时二皇子纳夫人,我进出皇子府时正巧瞧见二皇子和燕小公子在亭下说话,二皇子被燕小公子顶了几句,气得直戳燕小公子脑门。”
“原来如此。”和渡怔怔偏头,看向先前燕冬坐的那把椅子,那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似乎还坐在那里,色欺桃花如梦中人。
*
闹腾鬼不去找朋友们四处撒野,又跑到公廨来了,常春春站在廊上,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影,纳闷道:“小公子这是哪一出啊?”
手中朱笔不停,燕颂说:“自然是要拆了我的‘命定之缘’。”
常春春腹诽:哪有什么命定之缘,还不是您用来诓“蛙”跳脚的借口?
“蛙”满面天真地上了廊,说:“吃栗咂!”
常春春拿了颗栗子,笑着道谢。
燕冬进了书房,凑到书桌后给燕颂喂了一颗,他也不说话,侧身屁股一抬就坐上了桌,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悬空,悠闲地晃了两下。
他小时候这样坐没坐相,燕颂是要说他的,避免养成坏习惯,长大后就懒得管了。
“今日要晚些,若是坐不住就先回家。”燕颂说。
“我来都来了,肯定要和你一起回家。”燕冬眼神一转,正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张册子,那样式是——罢馆考试放榜了。
燕冬心里一跳,屁股一抬下了桌,围着桌子绕了半圈,朝燕颂的另一方摸进,然后瞅准时机,猛地伸手——
“啪。”
燕颂伸手按住那只做贼的手,轻轻地赏了一巴掌,先拿起册子,说:“今年倒是放得快。”
“我们仨以劳代罚得那么勤快,当然快了!”燕冬俯身趴到燕颂背上,下巴枕着对方的左肩,目光径直怼上册子下方,只见那里赫然是一个金色的“魁”字。
“哇,第一第一第一!”燕冬抱着燕颂的脑袋一通瞎蹭,“我厉不厉害!”撞撞燕颂的头,“厉不厉害!”
“嗯,厉害。”燕颂仔细地看了一眼,武科、墨义、明法等都是“优”,那道策题却是“差”,他颇觉不可思议,“跟我说说,是怎么写出能得这种评级的好东西的,嗯?”
他偏头,恰好燕冬正直勾勾地侧着脸看他,霎时鼻尖相对,隔着一点稀薄的空气,是蹭着了还是没蹭着,燕冬竟然分辨不清,只觉得鼻尖好痒。那股子痒钻进了肉里,在骨头缝里蹿来蹿去,搞得他开始晕乎乎的。
两人都静了静,书房气氛微妙,墨官那个没眼力见的小畜生飞到窗沿上,用头撞了下窗,叫嚣着听不懂的鸟语。
燕颂回神,抬手摸了下燕冬的脸,有些烫。他笑了笑,说:“哥哥在问你话。”
燕冬迟钝地回神,盯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含糊说:“不记得了……”
“哥哥”,这两个字平时不常从燕颂嘴里说出来,燕冬回味着方才燕颂说的这个词,觉得它有股含糊不清、意味不明的味道,他说不清楚,但被那好听的声音和语气勾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抱紧燕颂的肩膀,小声说:“我好像发烧了,晕……”
“好好的发什么烧?”燕颂捏了捏燕冬的脸腮,失笑道,“好了,差就差吧,这次不说你就是了。”
这是以为他在示弱求饶呢,燕冬嘿笑,心里却有点惶恐,他好像是真的……发烧了啊。
【??作者有话说】
俺们冬冬好像快开窍了捏[哈哈大笑]
明天入v哦,届时三章合一,v后还是日更。[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