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燕冬大步走到矮几上,俯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肚,啧声说,“喝茶不爽!”
燕颂说:“给您老孝敬一坛子烈酒?”
哪敢啊,燕冬自觉地说:“我戒酒了!”
燕颂哼笑,吩咐常春春去取葡萄饮来,说:“早给你备下了。”
“这还差不多。”燕冬在雕龙长榻上坐了,顺势往下一躺,翘着腿脚,舒服。
常春春将托盘放在矮几上,退了出去。
燕颂走到榻边落座,拿杯子倒了一杯,伺候小燕大人喝了,说:“外头冷,待会儿穿件披风。”
燕冬惬意地晃晃脑袋,“不冷,骑着马暖活着呢……腿酸。”
他把腿抬起来,大剌剌地压在燕颂膝上,笑眯眯的。燕颂失笑,伸手替他揉按小腿,不厌其烦地叮嘱燕冬围猎的注意事宜,如同从前还在燕家时一样。
燕冬静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应承,等燕颂叮嘱完了,便轮着他了。
“你在这边坐镇宴会,不要同人生气,谁冒犯了你,你就尽管等我来收拾他。也不要多看哪家漂亮的人一眼,我可告诉你,你身边有我的耳目!”
燕颂点头应下。
俄顷,吕鹿在外面说:“陛下,时辰到了。”
燕冬要做起来,燕颂便停下替他揉按小腿的动作,跟着起身。两人走到帐子前,燕颂抬手替燕冬理了理黑绒缎帽箍,说:“玩儿去。”
“唉,没什么力气,要有人给我鼓劲儿才走得动。”燕冬为难地瞥了燕颂一眼,等后者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亲了一记方才变脸,笑盈盈地出帐子了。
参与围猎的子弟们都候在外头,吕鹿声音嘹亮,代为传达旨意,大抵是些围猎惯用的大段套话,最后便是今日围猎的头三名奖赏和嘱托众人要小心云云。
等他说完了,鼓声四起,围猎便开始了。
马蹄阵阵,蜂拥窜入林中,三箭客起先是一道的,途中燕冬和他们分开,去追貂了。
这人今儿不为争夺头名,也不为在陛下跟前冒头,显然比别人松快多了,搭弓射箭猎下那貂后,就继续前行,中途瞧见一花草茂盛的小山坡,又觉得忒美,骑着胡萝卜原地赏起景来。
一面打猎,一面赏景,偶尔停下来喝杯葡萄饮、吃块儿糖,满山围猎的就属他们最悠闲。
“公子尝尝这个,”常青青献宝似的,“新买的石榴奶酪糖,味道浓郁得很。”
燕冬从常春春手上的小纸包里衔了糖,抿了抿,笑着点头表示好吃。继续打马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听见一阵闹哄哄的,燕冬抬了抬下巴,身后的一个亲卫便打马去看情况。
很快,那亲卫快马跑回来,快声道:“公子,是鱼家长公子失误射伤了鱼二公子。”
燕冬脸色一沉,当即打马跑了上去,那头一群人听见声响,转眼见来人是燕冬,立马散开让出道和坐在中间的鱼照影来。
燕冬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鱼照影面前,蹲身看他被射中的左肩。
鱼照影靠在霞晖身上,脸色煞白,见燕冬煞着张脸,不免扯唇一笑,说:“冬儿,我没事儿。”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没事儿呢!
燕冬正要骂这逞强的人,转眼却对上鱼照影的眼睛,那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微光,燕冬愣了愣,心中惊疑不定。
“御医来了!”
赶过来的禁军在后头喊了一嗓子,让大家伙让开些,御医快步走到鱼照影面前为他验伤,禁军则熟练地原地扎营,好方便御医为鱼照影取箭治伤。
燕冬走到帐子外头,冷冷地斜了杵在不远处发呆的鱼大一眼,说:“怎么回事儿?”
鱼照影随行的亲卫跪在地上,闻言连忙说:“公子就是打着玩儿,中途便和争用争先的侯家公子分开了。咱们和别家几位公子一路溜达到这里,正猎兔子呢,那林子里突然就射出来一支箭,好在公子躲得快,堪堪偏了方向,否则这一箭射到心口可怎么好!”
“不是我!”鱼映霄站出来反驳。
亲卫红着眼,“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了,大公子还要抵赖不成吗!”
谁人不知燕冬和鱼照影的关系,如今燕冬可是未来的皇后了,比起他,在场谁还怕得罪鱼大呢。因此听鱼照影的亲卫和鱼映霄这么一对峙,先前跟着鱼照影同行的几个子弟纷纷都站出来说话。
“燕大人,当时情况紧急,但我没看错,站在林中射箭的的确是鱼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