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
二皇子的话无疑又在燕冬心上扎了一刀,他心不在焉、食不知味,晚膳只用了半碗米汤就洗漱钻被窝了。
和宝和常青青在外间大眼瞪小眼。
“都是狐狸精惹得祸!”和宝愤愤握拳,“我去教训他一顿,给小公子出气!”
“别胡来,小公子自个儿都没教训他呢,你去耍威风就是踩咱们主子的脸面。”常青青叹气,“何况小公子在意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这件事,或者说,他真正在意的是世子。”
和宝似懂非懂,“那要怎么办啊?”
常青青也很无助,人家的兄弟债,外人插不了手。
当午站在不远处,听着两人喁喁私语,心里也有些纳闷,不知世子是如何想的。
听说小公子晚膳没怎么用,农生夜里过来询问。主屋一片漆黑,两人便绕到后廊说话。
“从宫里出来就更不好了,问了宫里的人,应该是二皇子说了什么。”当午说,“我不明白,主子为何不愿解释一句?虽说涉及密事,但主子何曾提防过小公子?小公子虽非心机深沉之辈,但也聪慧知分寸,不会冒失泄露什么。”
“其实吧,”农生深沉地说,“我这回也没看明白。”
“……”当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农生咳了一声,摊手,“小公子虽说撂蹄子时声势很大,但世子出马必能将人哄好,可世子这回就是一句不解释,随小公子胡思乱想,实在奇怪。”
他们都是燕颂的亲信,虽说这么多年了仍不能看透这位主子,但燕颂疼爱燕冬这一点是始终不曾遮掩、改变的,为何偏偏这次不同?
“或许,”当午斟酌着说,“小公子实在太依赖主子了,主子怕长此以往小公子分不清兄弟界限,所以借机敲打一二?”
农生摇头,“不像,世子也不喜小公子和王家姑娘走得太近。”
小公子依赖世子太过,世子对小公子的掌控欲又哪里不过了?
“因为王植吧。”当午说。
“王植和家中关系疏离,待堂妹又能有几分真心?小公子哪怕和王家姑娘好,也影响不了半点。”农生思忖,“世子像是不喜欢王家姑娘这个人。”
可王嘉禧不论相貌品性都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说来也真是怪了,莫非是天生不合眼缘?
两人凑在一起讨论了片刻,可惜世子心海底针,最后没得出什么靠谱的结论,农生只得先回熏风院复命。
熏风院灯火通明,常春春端着酽茶进入书房,燕颂没有批阅公务,正对着手中的荷包发呆。
说发呆也不合适,那漆黑眸里的东西晦涩难懂,压抑着太多情绪,竟让常春春莫名心惊肉跳。
淡青色的荷包,吊着真珠穗子,到燕颂手里有四年了,但他一直珍藏在匣子里,很少使用,所以瞧着崭新。
常春春将茶盏放在书桌上,无意间瞧了一眼荷包,上头是双燕齐飞的图样,绣工蹩脚,把两只亲昵的燕子绣得胖嘟嘟的。他不欲打扰燕颂,转身走出几步,脚下却突然僵住了。
双燕齐飞。
双燕……齐飞。
“怎么?”燕颂的声音响起。
好似猫在夜里飞檐蹿墙时突然目睹可怕的场景,常春春寒毛卓竖,猛地转身跪下。他浑身紧绷,不敢抬头。
世子莫不是?!
燕颂抬眼看向跪在雪梅织锦毯上的人,颇为欣慰,“你的脑子是要比他俩转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