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吓得一激灵。
万籁俱寂,满座文人面如土色,方才起哄的几个早已瘫软在地。
“怕了?”录玉奴忽然轻笑,“方才骂豺狼时的胆量呢?”
书生浑身发抖,酒意早已化作冷汗涔涔。
他这才看清,那朱红蟒袍上绣着的并非寻常云纹,而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蟒,正对着他吐出信子。
“带下去。”录玉奴漫不经心地掸了掸朱红蟒袖,金线云纹在阳光下流转如血。
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当真只是吩咐下人带醉汉去醒酒。
可跪在地上的白衣书生却瞬间面如死灰——谁人不知司礼监的“醒酒”,是要用烙铁烫醒的!
“督公饶命!学生酒后失言。。。”
书生吓得要死,疯狂叩首,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很快洇开一片血渍,
“学生愿罚俸、愿。。求督公开恩啊!”
录玉奴垂眸冷笑,那颗泪痣在阴影中红得妖异,衬得唇畔弧度愈发森寒。
一片死寂,无人敢吱声。
“督公。”
江淮舟突然起身,玄色锦袍上的螭纹随步伐游动。
他行至录玉奴身侧,状似恭敬地拱手:“如此犯上,光是醒酒岂不太轻?”
四目相对间,录玉奴眯起狐狸眼:“哦?”
“文人好文斗,不若督公交于我处置,”
世子爷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书生,笑得人畜无害,
“自然叫他口服又心服。”
江淮舟看了看万海吟。
万海吟即刻从身后走上来。
女子一袭月白劲装,腰间长剑缠着猩红剑穗,行走时英姿飒爽。她抱拳一礼,杏眼中锋芒毕露。
江淮舟笑了笑:“既然是文人,那便对诗。”
录玉奴无可无不可,倒是坐回了位子上。
江淮舟紧随其后。
“多、多谢世子爷开恩!”
书生喜极,对着江淮舟连连叩首。
可当他抬头看清对手,顿时僵住:“这?”
书生喉结滚动,不可思议,“女子?女子也能作诗吗。。。”
自古读书人,就是看不起女子与小人,而阉党一派,自然列入小人之列。
如今要这书生举人与万海吟比诗,算是下了他的面子。
若是输了,那真是教这书生无地自容。
万海吟白衣翩然,背上的双剑却泛着冷光,她突然拔剑。
“铮——”
清越剑鸣惊飞檐下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