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清君侧!
若让这样的狐媚臣子留在君王身边,谢氏又岂有出头之日?武将会被解问雪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机会,机会,需要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解问雪如此张扬又喧宾夺主,哪一个君王能忍?
谢荣峰猛地一撩衣摆,铁甲铿锵声中跪伏于地。
“陛下!”
他把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上,声音震得满殿烛火都为之一颤:
“陛下!北蛮使臣尚在席间,解相如此行径,实有损两国邦交,老臣斗胆——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圣裁!”
他身后,数十名武将齐刷刷跪地。
谢氏子弟的玄甲与禁军的金铠在烛火下连成一片,如黑潮漫过朱红殿砖。
转眼间,庆功宴上已跪倒半数朝臣,此起彼伏的请命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只见,纪佑高踞龙座,玄色冕服上的龙纹在宫灯下森然欲活。
十二旒玉藻微微晃动,遮住了君王晦暗不明的神色,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蟠龙扶手上,青筋隐现。
谢荣峰此举,颇有清君侧之意。
他挑选的时机其实是最为恰当的,联合半个朝堂,又联合了谢氏子弟,在两国邦交之际,君王势必要顾及两国脸面。
若是解问雪不曾有如此出风头之举,那便也罢了。
但是这个机会如此难得,解问雪居然在两国邦交日时,如此大出风头,夺君王之威严。
天赐良机!
只是解问雪恍若未闻,任由那胡姬倚在他身侧斟酒。
石榴红的广袖拂过他的官袍,在素白锦缎上染开一抹艳色。他仰首饮尽杯中酒时,喉结滚动的水光映着满殿灯火。
他甚至都没有看向纪佑。
可纪佑却一直在看他。
殿内死寂如渊。
君王开口,声音严肃:“谢将军,退下。不得造次。”
谢荣峰猛地抬头,胡须剧烈抖动,眼眶赤红如血:
“陛下!此等乱臣贼子留在身侧,他日必成祸患!老臣——恳请陛下三思啊!”
北蛮夷的使臣目瞪口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总不至于是自己带的这一个小小的舞姬引发的吧?
“砰!”
闻定山突然踢翻案几起身。
年轻将领的战靴碾过满地琼浆,在谢荣峰身前三步处单膝跪地。
他玄铁铠甲上未净的杀伐气霎时弥漫开来,惊得几位文官吓了一大跳。
“陛下明鉴。”
闻定山的声音带着北疆风雪的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