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向来擅长拷问与威胁,唯独不懂如何表达关心,所以连关心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何止先是一愣,继而低笑起来。
他捉住兰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掌下急促的心跳传递最直白的答案:
“宝贝,”
他的拇指摩挲着暴君腕间淡青血管,
“你只会让我觉得——”
“快乐。”
吻落在颤动的眼睑。
“和喜欢。”
吻落在微张的唇缝。
“偶尔苦恼,但那也是喜欢的一部分。”
其实何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一句多余的话。
真心话啊。
何止从不诉说疲惫。
在末世,示弱等于自杀。
断肢的士兵会被抛弃,咳嗽的劳工会被隔离,连孩子都知道哭嚎只会引来变异兽。
他早已学会把伤痛和着血咽下去,像匹真正的狼那样独自舔舐伤口。
可今天或许是被记忆冲昏了头,偏偏对兰矜说了那句多余的话。
那个字——“累”。
其实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太危险了。
何止再怎么说也是卧底,而兰矜是荆棘基地的王,脚下踩着无数叛徒的头骨。
他们本该是棋手与棋子,猎人与猎物,现在却因为一句越界的抱怨,让关系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现在何止身份没有暴露,他还能和兰矜玩恋爱游戏。
万一真的出事了,估计连命都没了。
白兰暴君会放过叛徒?
他们的此刻亲昵还能留在暴君心中?
何止不知道这个答案。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或许兰矜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兰矜的半透明鱼尾缠着何止的腰,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
鱼尾的透明度又增加了,能看见其中急速流动的淡色血液。
还没做什么呢,床就一塌糊涂了。
鱼尾一直在分泌粘液,因为缺水,人鱼毕竟是需要水的。
这不行啊。
这么想着,何止手臂肌肉绷紧,一个发力就将兰矜整个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