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味腻得他头晕,又或者是被这热意熏过了火,他渐渐感到了困倦。
顾莲沼似乎也从他的鼻息间听出了什么,于是掐着他的后脖颈,将他缓缓拉进怀里,用沙哑的声音轻声哄道:“困了就睡吧。”
他不想睡的,可他确实又困了。
他顺着顾莲沼的力气扬起头,无力地枕在他的肩上,身后的身躯滚烫无比,仿佛要将他融化。他轻轻喘息着,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困得厉害。
“睡吧。”顾莲沼知道柳元洵已经意识不清了,他托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左臂上,手肘稍一弯,便将他脆弱的脖颈彻底掌控在了手里。
他的手在那光滑细腻的脖颈处来回摩挲,将柳元洵整个纳入怀中的滋味如此上瘾,掀起的欲火几乎瞬间就烧没了他的理智。
这一夜如此漫长,漫长到后院传来了那两个公公的动静时,顾莲沼甚至故意发出了些暧昧的声响。
果然,后院两位公公的动作顿时轻了下来。在顾莲沼的想象中,他们或许已经踮起脚尖,将耳朵贴在了墙边。
冰火两重天。
怀里是炽热的欲望,墙那头却是冰冷的杀机。
顾莲沼觉得自己本可以抽身的。
柳元喆夺了他的职位,柳元洵又替他讨了回来,他替他奔波查案找线索,权当是还了债,偿了情,其它一概不关他的事。
可在这一刻,在掐住柳元洵的腰,握住他咽喉的这一刻,他却觉得,就算死在他身上,他也是甘心的。
……
次日天亮,柳元洵醒来的时候,前一刻还在迷迷糊糊地犯困,后一瞬立即回想起昨夜的事,一时竟不敢转身。
直到听见屋内寂静一片,连第二道呼吸声都没有,他才轻轻睁开眼睛,缓缓转头看向另一侧。
见顾莲沼已经离去,他顿时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要是顾莲沼还在,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凌亭还没进来,他便起了床,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唤人进来伺候洗漱,凌亭就端着热水来了。
洗漱的时候,柳元洵顺口问了句:“洪福派来的那两个人呢?回来了吗?”
“回来了。”凌亭微微一顿,又道:“主子,宫里出事了。”
柳元洵心中猛地一紧,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大皇子昨日中午突发急病,于夜里薨逝了……”
“什么?!”柳元洵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大皇子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怎会突发急病?”
凌亭赶忙扶着他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主子您别急,容我慢慢跟您说。”
柳元喆子嗣单薄,膝下仅有一个皇子和两个公主。长子是四妃之一的德妃所生,资质平平,却懂事守礼,年仅五岁,一直以来体魄强健,从未有过病痛,怎么会突然病逝?
凌亭一边替他梳发,一边道:“大皇子病倒后,皇宫上下所有人都被排查了一遍,就连领旨出宫的常安、常顺两位公公都被召回去接受盘查,直到半夜才回来。”
大皇子是柳元喆的第一个孩子,长子夭折,这是多么巨大的悲痛,柳元洵甚至不敢想象柳元喆此刻的状态。
他急声催促道:“动作快点,我要进宫。”
“主子……”凌亭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常安公公回来时带了话,皇上的意思是让您安心在府中养病,暂时不要进宫了。”
为什么?
柳元洵愣住了,昨日不让他进宫,或许是因为大皇子突发急病,皇上无暇顾及他,可今日为何也……
“皇上大概是担心您伤心过度,伤了身体。”凌亭见他面色苍白,轻声劝慰道,“如今临近年关,宫里本就事务繁忙,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必乱得紧……”
柳元洵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把门外两位公公叫进来。”
凌亭应了一声,放下梳子,出门叫人去了。
常安、常顺恭敬地行了礼,等着柳元洵问话。
“洪公公可有什么话让你们带给我?”
常安年纪稍长,率先开口道:“洪公公只说让主子您好好养病,不必操心宫里的事。”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