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滂沱,几乎下了一整夜,清晨窗外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树叶是潮湿的,地面也是。但太阳出来了,一道光线投进来,奚斐约忽然醒了,恍如隔世。
首先入目的是陌生房间的天花板,他头还有些疼,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才发现了那张便利贴。
奚斐约捏着小小的纸条,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不像是酒店,也不像是公司办公室,而是……某人的卧室!?
“操。”
奚斐约忍不住吐了句脏话。
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换了睡衣,丝绸的质感,很舒适……
奚斐约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心情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谢岑你有病吧!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在你家?还他妈给我换衣服……”
他朝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大吼,刚刚说完又感觉一阵眩晕,这会儿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似乎要骂人也骂不动了。
门外的人许是听着动静,立刻就传来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音,让人感觉到莫名其妙,奚斐约奇怪地想:他在急什么?
不出三秒钟,谢岑推门而入,脸上的慌乱急迫不似作假,反倒像是下意识的,尚未来得及遮掩的一般。
奚斐约目光向下,看见那人甚至还光着脚,连鞋也没来得及穿。
“……”
奚斐约沉默了。
与此同时,谢岑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不对,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掩去脸上来不及收去的担忧,换了另一副较为冷漠的表情。
“你、你醒了。”
谢岑的眼神左右飘移,又摸了摸鼻子,心虚似的,就是不敢落在他身上。
奚斐约本来想骂他,见了人这副模样,也莫名地骂不出口,于是问:“你干嘛不穿鞋?你在家都是……”
——都是光脚的吗?
他及时收住话头,觉得自己问得也有些奇怪——这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
“啊,啊?”
果然,谢岑磕巴了。
似乎为他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感到苦恼,重点是,奚斐约发现对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小朋友似乎很容易害羞……
“这是我家,每天都有人打扫,很、很干净的,我光脚不是很正常吗?你不会吗,你在家、你你……”
看得出来,小朋友试图努力解释,但语无伦次。
奚斐约笑了出来。
这个笑很轻,却让谢岑愣了神。
他想到奚斐约昨晚拉住他的手,脆弱无助,哽咽地喊“妈妈”。
又想起他眼角流出的那滴泪。
能够再次看见他的笑容,真好。
这个笑容是似曾相识,而熟悉的。奚斐约总喜欢那样笑,像轻蔑,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