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过腕间青紫的脉络,运功时滞涩如锈剑入鞘。杀敌的时候经脉更是像被堵住一般,连平时功力的五成都发挥不出。
沈初初染血的睫毛猛然掀起,眼底散出的寒芒如箭簇。
记得下山前沈燕师门里的几个师妹来给她们三人践行,几人劝说着让自己和师弟饮了一杯。
想来这就是有问题的,平时在师门里见到那几人,都以沈燕马首是瞻、斜眼看人,断断是不会理会自己的,不出口讽刺就是反常了。
而下山之日这天居然转了性来给自己践行?想来也是有阴谋。
但是当时还有自己师门里的师兄师妹们一同来践行,自己感伤之外也并没有顾那么多···
沈燕啊沈燕,抢我沈初初的未婚夫不够,现在居然联合异族人来刺杀自己?呵,看来自己的这个庶妹如今是再也忍不住了。
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理了一遍思绪,明媚的眼睛里透露出清明之色,触及眼底的则是入骨的冰霜和恨意。
沈初初任由心底的愤怒叫嚣,捂着胸口闭上眼感受这份全身像被拆骨一般的撕扯和疼痛。
自己要记住这份仇!此生不加倍讨回来就愧对师弟师门和自己!
还以为自己是小时候那个任她肆意凌辱的沈初初吗?
这些年师尊对自己的栽培和那人默默的守护,早已让自己脱胎换骨。小时候的沈初初已经被自己小心保护了起来,自己不会允许她再受一分一毫的伤害和侮辱!
群青从天际泛起,天空是水墨画的纸张,被慢慢晕染成青色,天快将明。
沈初初把师弟轻轻安置在自己做的竹床上后便开始打坐调理内息。经脉还是有些不通,想来是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比起昨晚也是恢复了七八成。
运气调理着内息,拆骨的疼痛稍稍才有了缓解。
掌中运起内力,向不远的几颗竹子打去,竹子应声而倒。力气恢复的虽不比平时,但是砍几颗竹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再用内力把这些竹子分成一条条细细的竹藤条,沈初初便坐在泥地上开始编织着竹筐。
望着没有了生机的师弟,沈初初眼眶一下又红了,吸了吸鼻子,手中熟练的编织动作不停,没有时间留给她伤感,接下来的事还有很多,目前只能暂时委屈师弟呆在这狭长的竹筐中,算是自己为他准备的一个简易棺材。
竹筐编好后,沈初初轻柔地把师弟脸上的泥土用打来的清水擦净了,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竹筐里。撕下本就破烂的衣服当作背绳,便把竹筐背在身后慢慢下山。
要是平时,背着几百斤的木柴也是不费力的,可是现在内力还没恢复,也只能像现在这样慢慢走下山。
一定要把师弟送回家!这是沈初初咬牙坚持的信念。
师弟曾说自己家住皇城不远的褚府。
沈初初走的很慢,怕下山路不平磕撞了师弟。路上也遇到了几位上山砍柴的老伯,先均是惊讶的望着自己的脸,接着便是好奇地看着身后巨大的竹筐。
也是,自己脸上的泥土还没清理,发丝发缝里均是脏污。身上衣服破烂,同样的脏乱不堪,还背着个比自己体型大两倍的竹筐,想来没人会以正常的眼光看自己。
其实沈初初没想到的是这几位老伯刚注意到她时并不是被竹筐吸引去了目光,而是这张在泥土下仍然让人惊艳的脸。
她生得远山芙蓉面,灿如春华,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流转着与年纪不符的沉静坚毅,恍如在黑夜中散发出光芒的寒星。
一路负重前行,沈初初早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肩上早已被背绳磨出的血痕。
终于在日暮关城门前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