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确实生了气,可气过以后,如今又有些说不清的自责。
他总是忽略了现在的萧元君是三十三岁,男人该用的心思他都会有,这再正常不过。
他应当忧心的不是萧元君,而是自己。
纪宁垂下目光,渐渐有些想不明白,刚才的那一瞬,他为什么同样乱了分寸?
隔日一早,阿醉一睁眼就察觉出大事不妙。
第一个不妙,他家主子一夜没睡。
第二个不妙,萧元君同样一夜没睡。
唯一庆幸的是,两个一夜没睡的人,睡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但至于为何萧元君要去睡马车,阿醉旁敲侧击半天,也没从纪宁口中听到答案。
不过此后数日,二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陷入僵局。
萧元君夜夜宿在马车上,纪宁也从未多说一句。
此等情形,阿醉最是喜闻乐见,因而也懒得继续打听二人究竟闹了什么矛盾。
队伍赶了十天的路,终于在第十一日午时抵达关洲。沿着关洲河流直下,是前往南地最近的一条水路。
为加紧赶路,队伍抵达关洲后只停留半日,便需重新启程。
官家渡口前,来来往往的士兵扛着物资,往河面的三艘大船上送。
岸边,关洲县令前来送行。县令姓宋,年近六十,纪宁第一次南下时曾与他打过交道,二人还算投缘。
宋县令盯着河面不住叹气。
纪宁惑道:“县令何故叹气?”
宋县令道:“听闻流民入京,真是辛苦大人。”
“何来辛苦。”纪宁反问,“关洲如今景况如何?可有受流民影响?”
宋县令苦笑,“关洲一切还好。只是……”
他意有所指道:“大人入了吴县,定要多加小心。”
纪宁侧眸,吴县与南地接壤,流民暴乱最初便是从那儿开始。
水桥上,侯远庭跑来复命。
“回大人,物资整备完毕,可以出发。”
纪宁点一点头,朝宋县令道了句“告辞”,随即走向货船。
三艘货船自江面顺流而下,逐渐没入地平线。
是夜,纪宁坐在房间看着水域图,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
他以为是阿醉,岂料抬头一看,却是许久没打过照面的萧元君。
这几日萧元君一直有意回避他,就算见面也是戴着面罩,从没见他摘下过。
此时他仍旧穿着暗卫服,戴着面罩,推开了门却不往里走,只是站在门口。
他眼睛看着地面,问到:“船上有不少兵卒晕船,你还好吗?”
第66章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