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纪宁顿了顿,“是。”
有他这句话,萧元君的心堪堪落地,他叮嘱年轻医师,“尽快更换新药,要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我说。”
年轻医师领命,转身背上药箱,扶着老医师一同退去。
房中再无外人,萧元君终于不必端着架子,他缓步走到床前坐下。
见他面罩下有汗,纪宁道:“陛下将面罩摘了吧。”
萧元君嗯了一声,解下半面银罩搁置在手边。因长久戴着面罩,他的面颊被压出了两道细微的红痕。
纪宁瞧在眼里,喃喃道:“看来该给令司换副面罩了。”
无意透露的关怀,纾解了萧元君半数的不安。想起刚才那老医师的模样,他如今还心有余悸。
“不知道这沙敕的医师能不能行?”
纪宁知他心中担忧,沉默片刻后,用一贯的话术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闻言,萧元君的眉眼非但没有松弛,反倒笼上了一层哀伤。
他低低垂下眼,语气中尽是委屈,“从前你也总说‘不会有事’,可结果呢?”
第64章微妙
这个“结果”是二人都不愿提及的痛处。
纪宁自觉有愧,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萧元君无意责怪他,见他自责,心中唯余酸楚。他柔下目光,“如今你只需好好照管自己,就是给了淮夫人,给了……”
他一顿,嘴边的“我”咽了回去,换做,“给了那些关心你的人一份慰藉。”
提及淮兰花,纪宁难免不被触动。可这份触动仅维系了一息,就被他的其它情绪压下。
他知道自己无法兑现承诺,因而当下,他亦没有给萧元君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在这时,帐篷外阿醉来叫他们吃饭,萧元君的注意力被牵走,并没有察觉他的刻意遮掩。
“主子——饭好了。”阿醉进门,乍一眼瞧见摘了面具的萧元君,还愣了一愣。
随后想起对方现在和自己身份相同,便心安理得的略过他,对着纪宁道:
“主子,饭好了,我给你拿进来?”
纪宁应道:“好。”
话毕,他转头示意萧元君,二人起身,一同走向旁边的矮桌。
长途奔波了一日,夜色刚落,营地里除了巡逻的士兵,便没几人在外活动。
晚饭后,顾及到萧元君和醉颜都累了一日没合过眼,纪宁早早让人备上热水,叫他二人洗漱就寝。
可洗漱完,三人盯着帐中的一张独床,纷纷傻了眼。
因是长途跋涉,为减轻负担,此程带的营帐不多,每顶帐篷都是几人同眠,就连纪宁的营帐也不例外。
早年在军营的时候,纪宁还没有如今“大人”“少爷”的待遇,和军中同伴挤大通铺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