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心底一直悬着的某个答案终于得以落定。
他和兰努尔现在除了酒楼,别无其它交际,兰努尔甚至还未入住相府,何来的“素来交好”?
他静看着萧元君,明知道对方也是重生,明明现在就可以挑破一切,但他居然害怕了。
他害怕知道真相,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萧元君为什么会重生。
他不是帝王吗?
不应该万寿无疆吗?
远处有人在放爆竹,声音响彻整条街道。
纪宁回过神,掩下眸中忧思。他看向萧元君手中食盒,岔开话题,“陛下手里拿的什么?”
萧元君追随他的目光看去,无声泄了口气,“带了些饺子想同你一起过节,现在应当已经凉了。”
如此,倒让纪宁有些愧疚,“陛下心意,臣辜负了。”
什么陛下?什么辜负?
萧元君道:“今日不成,明日我再来。还有,今日你我只是好友,别再以君臣相称。”
明日还来?
纪宁兀自怔然,忽地有些好奇眼前这幅十八的皮囊下是多少岁的灵魂?
街上行人陆续多了起来,萧元君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提醒道:“去前面转转罢。”
纪宁无言,点了点头,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莫名的沉寂在两人之间弥漫开,让本就生疏的气氛走向凝滞。
萧元君时不时用余光留意着身旁人,今日除夕,这人穿的还是平日的那身灰锦袍子,连件新衣都没换。
他视线向上落到人的脸上,纪宁垂着眼睫,卷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瞳孔,削弱了往日的冷厉,显得人有些郁郁寡欢。
细细看,便能发现他已瘦得十分明显,厚重的衣襟都遮不住锁骨突起的痕迹。
难以遏制的心疼袭向萧元君,他甫一皱眉,纪宁便转过了视线。
“怎么了?”
萧元君仓皇转开脸,“无事。”
纪宁担忧地看向他的伤处,“伤势可有好转?”
萧元君应道:“小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受伤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料。”
他何曾照料过。
纪宁不以为然,“我并没有做什么。”
“……”
话题戛然止息。
萧元君黯黯垂眸,他与纪宁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话聊。
前世两人动辄就是针锋对麦芒,不会好好说。如今有再多话,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许是看出他的局促,纪宁眸光一转,道:“想好怎样安顿那人了吗?”
萧元君反应片刻,猜出那人指的是林嚯,他答:“还是按照事先商议的结果,待节后,封他为御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