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敲打之意兰努尔悉数领会,她恭敬回答:“民女明白。”
望着远去的人影,阿醉心生惆怅。
他想起从前主子英名一世,唯一被传桃色流言就是因为这兰努尔。
若按照他家主子的意愿,这一世难不成当真要和前世一模一样,往后让这兰努尔入住相府?
万岁殿内,海福将从纪府看见的情形如实汇报。
听完,萧元君端着茶杯悬在半空的手落到桌上。他似是不信,“异域女子?你确定?”
海福不敢作伪,“奴才确实看到一陌生女子。”
萧元君垂眸,依据他对纪宁的了解,这人在最应情窦初开的时候,都从未表露过一丝对男女之情的兴趣。
这异域女子,或许只是府上新来的丫鬟。
但纪宁的别院平日都是暗卫把守,府中没几个仆人能随意进出。
最可疑的还是醉颜的回答,若是普通丫鬟,他大可如实回上一句“丫鬟而已”,偏偏回的是“私事”。
越想,萧元君越觉得“私事”二字值得推敲,
他现在对纪宁,倒真不一定知根知底。
他起身,背着手从屋头踱到屋尾,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踱了几个来回后,他忽然停住看向海福,“去,赶紧派人去查清楚。”
海福得令,“奴才这就去。”
前脚海福离殿,后脚赵禄生就找了过来。
看见愁眉不展的君王,赵禄生问:“陛下有心事?”
萧元君叹气,邀其与自己移步偏殿。
君臣落座,萧元君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除了右相,朕现在哪里还有闲情忧心别的。”
赵禄生当他是在忧心纪宁被禁足一事,他捋了捋长须,“今日老臣来,正是为纪大人一事。陛下当真要一直将纪大人禁足?”
想起这事,萧元君更是一阵头疼,“朕现在根本劝不住他,若不禁足,他估计早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立新法了。”
赵禄生点一点头,听他继续说。
“侯贺刚死,这个节骨点提变法不是火上浇油吗?朕真不知道,他何时变得这样顽固激进。”
确实顽固,确实激进。但赵禄生并未直接表明赞同之意,他劝道:
“纪大人本意不坏,只是办事方法欠妥。眼下十国来朝的日子逼近,北狄前年才在我边关惹起过动乱,此次却选择入京,恐目的不纯,有打探之意。”
留意到君王脸色没有不虞,他继续:“纪大人常年驻扎北疆,又是最熟悉北狄的人,北狄也最为忌惮他。届时盛会,纪大人若不出席,被北狄看出陛下与他心生嫌隙,恐对我朝不利。”
其中利弊,萧元君自然早已熟知。
他自是不愿被北狄看出他与纪宁不睦,只是禁足的圣旨刚下,现在解除,君威何在?
这一点赵禄生亦考虑到了,他提议:“过些时日就是冬至节,陛下可以恩准纪大人出府祭拜先祖。具体如何安排,陛下自请定夺。”
萧元君恍然,约莫算了算日子,冬至确实将至。
他谢过赵禄生,“多谢先生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