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答话。
萧元君转而看向纪宁,“右相,你呢?”
纪宁压下喉间咳嗽,出列回答:“回禀陛下,近日京都府台前有百姓集聚,均为状告侯贺。”
萧元君又问赵禄生,“左相,你可有听到什么?”
赵禄生答:“禀陛下,臣同右相所闻之事一致。”
萧元君一笑,看向其它不吭声的官员,“怎么,整个朝堂难道只有两位宰相能够倾听民意?”
如石子掷湖,所有人咚地跪地。
萧元君还是笑,只是这笑染有狠意,“左相,朕命你去查的事,有没有结果?”
赵禄生从袖中掏出奏折,“回禀陛下,侯贺一案臣已查明。”
海福将奏折呈上,萧元君展开看完,嚯地仰手丢到侯严武跟前。
“你自己看看!”
侯严武跪了两日,膝盖已经僵硬不堪。他膝行向前,捡起奏折,待看完里面内容后,他蓦地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侯严武。”这是萧元君第一次直呼其名,“你在宫里跪了两日,口口声声替侯贺求情,说他品行不坏,只是顽劣,朕竟然不知,‘滥杀无辜’在你侯府原来只能算得上顽劣!”
侯严武面色死灰,似是受了莫大的打击。许久后,他朝萧元君磕头,声嘶力竭:“老臣要知道逆子如此!早就一剑劈了他啊——”
萧元君不睬,叫赵禄生将侯贺经年所犯罪行一一细数出来。
赵禄生领命。
“经京都府台查实,侯贺以公谋私,私设铁矿,属实;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属实;枉顾人命,致二十六人死亡,属实……”
桩桩件件,十六条罪状,无一例不是死罪。
赵禄生禀告完毕,朝堂静了半柱香的时间。
萧元君一手搭在龙椅扶手上,目如寒冰,“诸位认为应当如何定罪?”
鸦雀无声。
按照例法,侯贺死罪难逃。但纪宁清楚,萧元君并不想治侯贺死罪。他现在的大动肝火只是因为此案激起民怒,如果就这么轻罚了侯贺,君威难立。
所以,萧元君在等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侯严武出声道:“陛下——”
他将头重磕在地,“子不教父之过,臣有罪,愿担责罚,自请五十大板。”
萧元君不言,听他继续说完。
“逆子犯下滔天大罪,臣不求陛下宽恕。但请看在他也曾立过功的份上,免去他的死罪。哪怕打断他的另一条腿,将他扔去边塞,怎么样都行,老臣求陛下了——”
赵禄生接上侯严武的话说道:“陛下,侯贺犯滔天大罪理应诛之。但,他也曾立过功,虽功不抵过,但可免死罪。臣以为,应将其贬为庶人,废其一身经络,流放北疆。”
台上,肉眼可见的萧元君的怒气消弭大半,他沉眸思忖良久,就在他即将开口将此事拍案定论时,纪宁站了出来。
“臣有事要奏。”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或惊诧,或疑惑,唯独萧元君眼底的情绪变化最为激烈,是满眼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