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白挽从回廊款款走出,对着程慎之盈盈下拜。
宁鸾本已行至正殿檐下,闻声停驻脚步。
程慎之还沉浸在刚才的温存中,恍惚间听见有人唤他,猛然回神。
“嗯?”
他侧首看去,借着廊下灯笼朦胧晕开的光,眼前一抹素白身影。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家……”
白挽扬起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眉目间尽是楚楚可怜。
“有一事想告知王爷,可否请王爷去书房一叙。”
或许是夜深的缘故,她脸上未施粉黛,头上仅以一支银簪妆点,配上纯白素雅的长裙,恰似清水出芙蓉,更显出天生丽质来。
宁鸾身形微僵,闻言知晓二人要私语密谈,随即不再停留,径直消失在雕花门扉后。
程慎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喉结滚动,心中蓦然一空。
他本该断然回绝,然后回房去找宁鸾。
留白挽在府中原是为还报恩情,但她父亲死得蹊跷,异族又在京州蠢蠢欲动,两族颇有水火不容之势。
白挽身上疑团遍布,若是在此时疏远,恐生变故。
见程慎之脸上略有动容,白挽趁机上前半步。
“今日王爷一路辛劳,奴家不会耽误王爷太多时间。”
程慎之沉默,给一旁的王叔递去眼色。
“走吧,去书房。”
白挽闻言松了口气,连日来她暗自观察,得知程慎之议事必在书房,这步棋算是下对了。
书房内,王叔已命人提前点燃灯烛。
整个房间不似白日里的明亮宽敞,反而在微光中晕染出几分诡异来。
白挽跟在程慎之身后,偷偷抬眼打量着灯罩下的烛火,顿时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微扬。
这正是她费尽心思,苦心备下那一盏。
程慎之小心谨慎,白挽亦非等闲之辈。
她担忧瓶中药膏效力微弱,不足以控制程慎之。
又暗自使用此法,控制府内丫鬟,以打扫书房之名,将掺了药膏的烛台换进书房去。
虽是顺利异常,但那丫鬟清醒过来后,白挽只觉指尖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沾染上药膏的地方仿佛生了根,如藤蔓缠绕般,一直蔓延至心口。
这大约便是慕达莎所说的反噬了。
白挽看着指尖轻笑,若能获得程慎之动心,代价是这般疼痛。
那便是痛彻心扉,她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书房昏暗灯光中,程慎之扶额坐于书案之后,手上羊脂玉的扳指透出温润的光泽。
“说吧,什么事。”
他声音中透着倦意,留给白挽的耐心已是所剩无几。
白挽在书案对面坐下,指甲却掐入掌心。
她满心皆是程慎之受控后,眼中唯她一人的场景,却并未考虑过如何吸引他的注意,控制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