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十六有样学样,这下只剩一个人还没配合。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投来,时久这才放下筷子,火速给自己倒了半杯茶,嘴里叼着的半条小黄鱼还没来得及吃进去。
酒杯和茶盏碰在一起,季长天抿了口茶,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忍不住轻捻指尖:“出门在外,竟没想起来带副骨牌,许久没摸,着实有些手痒了。”
“就算带了,也没人陪您玩啊,”黄二看向时久,“十九,你会推牌九吗?”
时久将炸得酥脆的小黄鱼嚼得咔嚓作响,摇头道:“不会。”
他会打麻将。
斗地主也行。
十五举起手来:“我会!”
黄二:“谁问你了?”
十六也接话道:“我会一点,赢不一定能赢,但输总没问题。”
“不会我可以教,”季长天唰地展开折扇,笑眯眯地看向时久,“我相信以小十九的聪明才智,一定很快就能学会。”
黄二咂摸道:“意思是我蠢喽?”
季长天笑得事不关己:“我可没说过这话。”
时久兴致缺缺,相比打牌,还是吃饭和睡觉更能吸引他。
吃完了饭,天也彻底黑了,驿站内点起烛火,倒是灯火通明。
驿卒带着他们上楼:“几位大人,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不过……因为这几日也有其他官员入住,上房只剩下两间了,您看可够?要是不够……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今晚守夜,可以不睡的,四个人两间房,应该也够了吧?”十五道。
季长天点点头:“不必麻烦了,我们也只是暂住一晚,两间房刚好。”
“多谢殿下通融!”驿卒道,“殿下,您这边请。”
季长天先进了房间,剩下几人在门口商量,黄二拍了拍时久的肩膀:“既然这样,十九,辛苦你今晚照看殿下,十六身上有伤,让他先歇息一晚,我这年纪也不比从前,折腾一天,确实累了,我和十六睡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喊我们。”
若是放在平常,时久绝对不愿意加班,但可能是刚吃了顿饱饭心情不错,他点头应下:“好。”
四人各自回房,时久进屋时,季长天正吩咐那驿卒道:“去烧些热水来吧,我要沐浴。”
“好嘞,殿下稍待。”
等他走了,季长天看向时久:“是你啊,看来黄二把今晚照顾人的差事甩给你了?”
时久:“嗯。”
季长天笑了笑:“你这小十九,怎的如此听话?不必听黄二胡说,你既是暗卫,做好分内之事即可,我又非行动不便,何需你照顾?”
时久眨了眨眼。
和行动不便也没太大区别吧。
“好了,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时刻跟着我,如有需要,我会叫你。”季长天道。
他都这么说了,时久自然也不再推辞,领导要给他放假他还上赶着加班,领导不会给他升职加薪,反而会觉得他是个不吃草还能狠狠干活的牛马。
驿卒很快送来了热水,季长天去隔间洗澡,时久就坐在桌边擦起了刀,虽然这刀血不沾刃,白刃光亮如新,但毕竟是杀过人的,还是擦擦为好。
他慢吞吞地擦着刀,晚饭吃得有点撑了,食困上涌,他擦刀的速度越来越迟缓,眼皮开始不住地往一起合。
直到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他惊醒过来,急忙把刀插回刀鞘。
季长天洗完了澡出来,换下了白天那一身花里胡哨的金红,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丝绸睡袍,细腻的绸缎泛出些微冷调,倒是将他身上那惑人的妖冶冲淡几分,颇像是出水芙蓉了。
时久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不知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这位殿下的面容也比平常红润一些,那股挥之不去的病气减弱了许多。
时久视线下移。
总觉得……这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瘦弱,他本以为季长天脱了衣服定是形销骨立,现在看起来,身形却十分修长匀称。
是因为这身睡衣比较宽松吗……
季长天偏过头,和他视线相接,略浅的眼瞳在烛光中愈发剔透:“明明手里没拿扇子,小十九却还是这般目不转睛,原来你在意的并非是扇子,而是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