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琪摆摆手:“透什么?赵少爷说他就是脑子让驴踢了。除了周述,没人和他……”
话音戛然而止。
顾筱琪张着嘴,看到程幼雪也是愣了下。
不,不是愣了下,应该是激灵了一下。
就像是那种在寒夜里走了太久的旅人,顶着无边风雪,冷不丁的,手指碰到了火炉,第一下,根本没知觉,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几秒后。
程幼雪放下杯子,手收到桌下去,碾了碾衣摆。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周述的消息,甚至她的生活里“周述”两个字也被封印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再未解开过。
所以,她也忘了她有多怕听到这个名字,更忘了她又有多么热切地渴望着有人能和她说起这个名字。
“他……”程幼雪扯了扯笑,“是要去局里工作吗?”
顾筱琪给她推过去一道甜品,说:“没有。”
周述直博了。
在所有的选择中,他选了最难的那条。
水利土木学院的水利水电工程专业已经快十年没出过一个直博了。
除了难度确实大以外,就是时间成本太高,而水利水电这样的专业更多的是需要实践,理论知识相对显得次要一点。
所以,那些想赶紧工作挣钱的,不会考虑读博,而想读博的,又没几个能有这个本事。
周述做到了。
只是这个博士读起来,会很难。
周述无依无靠,学费得自己挣,生活费也得自己挣,什么都得用钱。
他要是去工作,这些也就都不用愁了,可他偏偏还要往下读。
“好几个水利局抢他,他都拒了。”顾筱琪说,“国外一些工程公司也有要的,条件开得特别好,他也没答应。”
赵星岩因为这事不止一次和周述吵。
吵急眼了,赵少爷还喊着:“你是什么家庭?钱怎么来?你以为读博士是义务教育啊?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儿?难道你想累死你自己吗!”
周述听后,很平静地说道:“我不累。”
直博的事就拍板了。
之后,周述和赵星岩都会继续留在海城大学念书。
程幼雪听后,半晌,说了一句:“直博也挺好的。”
深造和没深造必定是不一样的。
周述要是可以站得更高,也就可以看得更远。
程幼雪拿起小勺,想挖一口芝士蛋糕,却不想因为手抖,第一下没挖下来。
她尴尬地笑了下,再挖,顾筱琪也笑,当什么都不懂。
程幼雪也当自己什么都不懂。
这样,她就不会去想周述在接下来的三年要遭什么罪。
*
顾筱琪会在英国待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