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晴在这个泛着清新香气的隔间呆了大约五分钟,直到外面的人离开后才跟着出来。
这五分钟,对她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
过去,只要是和郑时珣碰上,被议论嘲笑的那个永远都是她,这是第一次,旁人议论的对象换了人,她成了听八卦的那个。
她们议论的是郑时珣——家道中落,父亲入狱,学业搁浅,事业无成。
甚至连今天这场饭局也有说法。
高琦夫妻俩都是普通家庭,条件一般,撞大运成了拆二代,手里有了点钱,就琢磨着创业赚钱,两人家都在江南,眼看江南近几年旅游产业链迅猛发展,便打算做露天营地。
在祝蓉眼里,高琦两口子一没人脉二没手段,典型的财富和认知不匹配,所以创业之路还没步入正轨就先被骗了钱,最后还是郑时珣出面摆平,就连赵子廓这条人脉也是他找来的。
今天攒这个局,明面上是要感谢赵子廓帮忙打点租地的事,实则还是为了长期顺利经营提前搞关系。
要是郑时珣家里没出事,现在怕是和他们都不是一个层级了,怎么可能沦落到和这两口子创业?说得好听是合伙人,说难听点等于这两口子出钱,他出力,专门负责擦屁股。
昔日的天之骄子,现在却浸于交际场低头赔笑,简直令人唏嘘。
两人的对话到了最后,又转回岑晴身上来——一个多年不参加同学聚会的人在今年忽然参加了,还是以大集团的太子爷女朋友的身份出席,摆明是对郑时珣贴脸嘲讽。
女人啊,报复心起来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历久弥坚。
真可怕。
杨洁尔和祝蓉离开没多久,又有两个客人结伴而来,聊天声让岑晴回神,她出了隔间,来到洗手池前,沾湿手在脸上轻轻拍了拍。
这餐厅暖气不要钱一样,太闷了。
岑晴拍完脸,仔仔细细照了照镜子,今天的妆面非常能打,全赖于她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细心描摹。
撑完下半场不在话下。
镜子里的女人慢慢站直了,一股明媚的精神气儿也跟着立起来,以至于以后来的两个女客人走到洗手池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太漂亮了。
回到包间,已是酒过三巡,有吴帆一瓶酒的铺垫,岑晴一进来便备受关注,一个个连声催她入席。
岑晴回到座位,坐下时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旁边的郑时珣,他面前满杯的白酒已经下去一半,人靠在椅子里,正跟旁边一人聊着什么。
“干嘛了,现在才回来。”乔敏社交属性拉满,手里拎了瓶酒满场飞,刚好岑晴旁边的位置空了,她一屁股坐下来,“要不要来点红的?度数也不高,喝着玩。”
岑晴盯着她手里的酒瓶犹豫三秒,点头:“来点儿。”
乔敏正要拿过她面前空着的酒杯,忽然被人叫住,“嫂子。”
郑时珣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乔敏动作一顿,偏头看去:“怎么了?”
郑时珣转头看着这边:“之前那个姓葛的工头,你们聊到哪里了。”
乔敏:“他说回去弄个报价,我这两天在等,怎么了?”
“没事,我有朋友发消息,介绍了几个擅长做景观工程的,你这边要是没敲定的话,可以多加几个聊聊。”
“行啊!加!”这是大事,乔敏立马放下酒瓶在身上摸手机,没摸到,转头喊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