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得知,
日前嘉敏公主邀诸家闺秀一道于玉津园作画时,
宋中书爱女曾作一幅能引来蝴蝶的画作,是以传召宋家千金,宋家千金有言,她在画上用的,是西梧秘香,月影散。”
“月影散可引虫鱼鸟兽,若嗅使足够剂量,可致幻,亦可诱使马儿发狂,那日失控的马虽未查出异样,然大理寺方才在太子殿下的衣物上,发现了月影散残留的痕迹!”
宋安和宋瑞芷慌忙从席间往前,跪至殿中。
启兴帝扫了二人一眼,又望向嘉敏公主:“嘉敏,可有此事?”
嘉敏公主起身耳行礼,规矩回话:“回禀父皇,当日宋姑娘的确作了一幅《有蝶入墨图》,奇巧非常,竟正正好能引得蝴蝶停驻其上——”
说至此处,嘉敏公主又道:“当时儿臣离得远了些,未能瞧出其间奥妙,若如大理寺正所言,那画上应是沾染了些异香,有诱蝶之效,至于蝴蝶,应是一早便拢在宋姑娘袖中。”
她若有所思:“若说那异香引得马儿发狂……品评画作时,太子兄长站得的确最为靠前,且那会儿人多,宋姑娘未站稳险些趔趄,兄长还虚扶了宋姑娘一把。”
启兴帝这才看向宋安与宋瑞芷:“宋姑娘,你可有何话要说?大理寺正可有冤枉了你?”
宋瑞芷一向自持端庄,然龙威赫赫,她跪至殿中,早已瑟瑟发抖,脑中亦是全然空白,硬着头皮认道:“回、回禀陛下,是,臣女的确用了月影散,然卖此香予臣女的胡商只道…只道此香引蝶,未说其他,臣女不知,臣女不是有心的!”
今日她被传去问话时心下便隐有不安,然当时不过问了几句作画之事,又将她放了回来,她也不曾想大理寺的人会在这宴席上突然发难。
众人听她承认此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是这宋家姑娘想在作画比试上拔得头筹,竟不知轻重用了西梧秘香,意外害了太子坠马!
当然,还有想得深些的,这宋瑞芷乃晋王恩师宋安爱女,还一心倾慕晋王,焉知此事非是晋王授意?
这世上哪有这般凑巧之事,还正正好在太子面前趔趄,被虚扶了把,当时众人一道,晋王想必也离得不远,既是恩师爱女,缘何他不上前扶人?
宋安得知来龙去脉,心下凛然,可现下他也做不了旁的,只能磕头告罪,意图将沈刻从此事中摘出来。
“陛下恕罪!都是小女不知事,画技不如人,又爱争锋掐尖,这才酿出如此大祸,都是臣管教不严所致,臣,万死难辞其咎!”
嘉敏公主也出言求情:“父皇,如此看来,宋姑娘并非有心,且说到底,也是儿臣提起比试画作,又邀了兄长和景明太子前来品评,才连累太子兄长遭此祸事,还请父皇宽宥宋姑娘,从轻发落罢。”
静默半晌,启兴帝并未接话,只是望向沈刻,问:“晋王,你以为如何?”
沈刻轻笑一声,忽地拍了拍掌。
不多时,穿云竟牵着他的爱驹破晓上了殿。
启兴帝不悦,睃他一眼:“晋王,你这是作甚?南褚使臣还在,也不怕失了体统。”
崔行衍适时温和笑笑,以示无妨。
沈刻起身,懒洋洋地欠身禀道:“父皇,寺正既有言,月影散可引虫鱼鸟兽,若嗅使足够剂量,可致幻,亦可诱使马儿发狂。”
“宋姑娘不过画了幅画,众人一道品评,略趔趄一步,太子虚扶一把……也不知是沾了多少月影散,竟能使马儿发狂,诸位不如一道看看?”
第一百零三章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