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寝惯常不穿,什么也不穿。”
她玩味的话语骤然回响在耳际,沈卿尘猛地拉紧帷帐,后撤了三步。
“你做什么?”江鹤雪莫名其妙地坐起身。“不愿为我瞒便罢,难不成还要广而告之?”
她安寝惧黑,帷帐并未散内里厚实遮光的绸布,而只散了半透的轻纱。
随她起身,寝被滑落,半边莹润的肩若隐若现。
沈卿尘豁然转身背向她。
他下意识地不想答,又想到她昨夜“权当默认”的警告,终是道:“不会。”
“再懒怠,也先穿好衣裳。”
江鹤雪停了片刻,回过味来,不禁轻笑出声。
她向他挪过去,半跪于榻上,重撩起帐幔:“昭华?”
沈卿尘不动,她便掀了寝被下榻,款步向他走去。
她走一步,他退两步,直至面前是楠木屏门,他方停了步。
“还想躲,便开门出去呀。”江鹤雪在他身后停下脚步。“给你三秒钟。”
沈卿尘绝非不想躲。
他只忧心,甫一开门,穿堂寒风是否会把衣衫单薄……或是连这都没有的她冻透。
而他犹疑的片刻,江鹤雪已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贴上他后背。
“夫君。”她明知故问。“既是不躲,为何不回身瞧我?”
“……这般问句不答,你当什么?”静默片刻,沈卿尘反问。
“当你害羞。”江鹤雪不安分地摸他。
沈卿尘平复了一下呼吸,不经意一低眸,却瞧见攀在自己腰间的一双手,纤白的手腕,和……两只妃色的衣袖。
他猝然挪开她的手,回身。
面前少女果真穿着齐整的中衣,对上视线,还狡黠地冲他眨了眨一边眼睛,面上全然是得逞的笑意。
“你竟发现的这般快。”江鹤雪语调还带着些许遗憾。“本以为还能多吃些你的豆腐。”
沈卿尘缚住她不安分的手,忆及什么,视线向下一瞥,果真瞥见她光裸的双足。
他手臂稍一使力,将她提起。
江鹤雪下意识地去攀他的颈,却不想,并非大婚那日的打横抱……
足底踩在他的鞋面上,绣纹磨蹭得微微发痒,距离陡然拉近。
“纵是烧着地龙,赤脚也易受寒,万不得宜。”沈卿尘温声。“同不用早食一样,须得改正。”
“早食有水豆腐,梳洗过来用?”
“水豆腐?”江鹤雪从男色中拉回思绪。“王府的厨子还会磨水豆腐?”
“北三街,柳氏摊位买回的。”
“甜口?是因着那回撞见我在吃?”
“嗯。”
他的答话总是简短,这句从喉间溢出的声无端低柔,乌浓长睫微垂,于他眼下拓着两片浅淡的阴影。
温柔得过分,也不寻常得过分,睫毛好像蹭在她心尖上,酥痒得也过分。
但江鹤雪绝不会让他察觉。
她揪住他耳朵:“你昨日在冰场,将脑袋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