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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烟归处（第2页）

“澜冰，来。”西陵庭楹热络地叫唤，“这就是怀霈那位心尖尖上的世子妃，是个漂亮的孩子吧？”

西陵禾汜敛了情绪，冲着徐雪尽笑：“原来是世子妃。”

徐雪尽回了礼，想他上回还莫名其妙吃了点味，有些不好意思地往甄云濯身后躲。

“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宫了。”西陵庭楹起身，举手投足无不贵气雅致，“你也早些带着你的世子妃回去罢，更深露重的，又是冬日了，小心着凉。”

“恭送太后。”

“怀霈。”西陵庭楹临了道，“若有机会，多带着他进宫来。。。。。。”她话语一顿，又是叹气地摇头，“罢了，还是少进宫，进来也先告知我，不要惊扰到皇帝。”

甄云濯拱手：“是，太后慢走。”

西陵禾汜搀扶着太后往下，回眸看了一眼徐雪尽，又赶紧离去。

“太后好年轻啊。”虽然知道西陵庭楹年纪不大，但未想到这模样与二十也没什么分别，“她扮起男装真的有模有样，我都有些无法想象太后女装的样子，这不活脱脱一个小公子嘛。。。。。。怀霈，怀霈哥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甄云濯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在。太后的大宫女极善妆术，听父亲说，太后年少时顽皮，常常让那位姑姑给她化成老人模样吓唬别人。”

“啊，真有意思！”徐雪尽啧啧称奇，“这位姑姑真是奇人，若是太后不开口说话，真看不出是女子。”

他声音渐弱，甄云濯听得费劲。

那夜哄着心情转晴的徐雪尽睡着，甄云濯来到书房，在一堆传记名录里找到了“煜威侯”这几个字。

他翻开书页的手在颤抖，似是不敢信。

煜威侯，西陵氏嫡次子，天纵奇才，十二岁就中举，十四岁入军营，十八岁时就带大昭骑兵深入北胡腹地，斩杀起乱的部族首领，二十岁封大将军，二十四岁封侯。

战死于夏州，威名犹在。

手中电曳九歌剑，直斩北胡万山开。

甄云濯合上书页只觉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柳上烟归，池南雪尽的雪尽。”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阿娘希望我一生逍遥自在，就取了容与二字。”

他喃喃自语：“难怪。。。。。。父亲要送九歌。”

旒衣、夏州、池南、雪尽。。。。。。己亥年八月十五生人，今年二十岁。他以前看着座上的太后从不觉得这二人相似，西陵庭楹美艳，徐雪尽冷艳，但今日撞见后，甄云濯终于如拨开云雾，看清各种巧合，就连瞧见西陵禾汜的熟悉感，也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煜威侯，西陵氏嫡次子，名西陵池南，字逍遥。他是甄宁熙一生挚友，是甄宁熙永远的遗憾和意难平，是他尚存人间最后的气血。

甄宁熙刻在身上的刀痕，是他要为西陵池南报仇雪恨的烙印，他一生都记得他的意气风发和死无葬身之地。

“怀霈，我要你做皇帝，我们要这天下。夏州千万冤魂，煜威侯不是沙场战死，这人间炼狱，我要将他救回来！我要甄氏皇族、要天下人看看，十年饮冰，也难凉热血！你记住了吗怀霈？我们要给死去的人，争一方隽永的碑！要天地共存！”

甄宁熙握着他的手，手心抵上九歌的锋刃，留下深深的断纹，鲜血滴落土地，他要甄云濯起誓，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使命。

甄云濯只记得煜威侯，也模糊了他真正的名字，不止他，千万人都模糊了西陵池南。仍还记得他的，大概是这世间少有的热血。

父亲早就认出了徐雪尽，是那位活在记忆里的战神，唯一留存人间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