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青色的卷轴挂上头顶的玉勾,一整幅滚动下来,无瑕阁终于安静了下来。
还是那幅筋骨绝字,但比之以往更多了积几分飘逸,劲道藏在笔杆里,顺着笔锋融进墨里,落于纸上,已是被粉饰过的野心。
众人神色各异。
惊叹、赞许、目痴。
不管落款是谁,这幅《出云岫玉序》已然是世间难得的佳作。更何况那刻着微羽的印鉴,和过于熟悉的字形。
“这是吗?与从前有些不同……”
“这肯定不是!夫人的字没有这般意气风发!”
“这不是谁是啊!睁大尔等的眼睛,看看这个回勾的笔锋,是临摹千遍都临摹不出来的!”
“我只有两幅夫人的字,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是佳作!绝对的佳作!可是否真的是羽蓉夫人啊?”
“若是羽蓉夫人我可出两百金!若不是,五十金,我也可带走!”
“想得美!”
“不必争论了!如今这里,最有资格品鉴羽蓉夫人真迹的,只有……”
众人看向人群中茕茕孑立的画面。
“夫人的字,果然跳脱出了枷锁。”画邈痴痴地走向前,嘴里念念有词,“她逃出去了,我也会的……”
石头落地。
若是画邈亲口认了,他们也再无话可说了。
“西陵掌柜,您觉得呢?”赵管事只消看诸人反应,也知道是何等爽快了。
西陵义胸口起伏,一直隐忍着:“画邈姑娘,可否认错?”
神仙女子转过来看他,眼神的凉意只来得及退了三分,虽是笑着,却有些轻蔑:“夫人的墨宝挂在我的言如画,厅前堂内,床头妆顶,日日看,时时瞧,西陵掌柜觉得呢?”
西陵义一怔,狠狠别了头,再没说话:“告辞。”
众人看着他带着人浩浩汤汤离开,又窃窃私语起来:“啊,不是说与夫人情谊非同寻常吗?”
“羽蓉夫人重新出世,都不告知的。”
“当时突然断了联系,岂知不是生了嫌疑的缘故?”
“是啊是啊,今日闹的都快人尽皆知了……”
画邈不理这些人议论纷纷,只问赵管事:“敢问掌柜,这幅字挂售多少钱?”
赵管事快憋不住笑意,他伸出一根指头:“一百两黄金,诸位觉得呢?”
“这么便宜?!”
“还及不上以前清风朗月一半啊,这么大一幅,少说也该三百两啊。”
赵管事颔首:“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说不值一提,多谢厚爱,百金足矣,实在忝受了。”
一时所有人面色都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