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夸张吧?”
“本公子可没有夸张。”林由杰一袭靛青色长袍,浑身矜贵地走来,“只盼各位届时见着了我嫂嫂,别没出息地晕过去。”
人死了快一年,这会子倒是心里跨不过的高山流水了。徐雪尽活着的时候,在这群人心里堪比蝼蚁,要么,就是春宫图上完美的臆想之人。
真是可笑。
众人看到林由杰,心虚地回礼,毕竟背人议论,还是要些脸面。
“今年昌盛王府的冠礼,倒是见着徐大公子了。”
清冷淡漠的男声打破场面,一个身着烟灰色袍衫的青年走来,他个子很高,与林由杰相差无几,一群公子哥里尤为出挑。面容也如松柏之茂,只是有些说不出地阴冷。
不远处的几家小姐见着了,还难掩惊艳之声。
林由杰看到他,点头示意:“孙大人。”
新科探花郎、泓鹿郡府孙家独子孙孟京,得了陛下殿试亲眼,如今已经是御前红人了。
孙孟京一脸冷意,看向徐亭贞时还有明晃晃的鄙夷:“那年世子冠礼,徐府可只有一个庶子收了名帖。”
孙家与皇家关系近,又背靠丞相府,是得罪不起的存在。徐亭贞不知道这个以前总是欺负徐雪尽的孙公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被嘲讽也只能忍着:“是,孙大人。”
孙孟京看着侯因和他勾肩搭背的模样,愈发不屑:“徐府虽卑微,但徐大人炙手可热,伯爵府高贵,但朝中无人,二位姻亲倒是绝配,十分吉利。”
“你!”这明晃晃的侮辱,一下子点炸了侯因。
孙孟京摇了摇扇面:“走了,再会。”
他行了几步,忽然往后看去,除了乌压压的人群,并与其他,但那胶着在背后的视线却让人难以忽视。
林由杰看了一会,别无所获,潇洒离开。
这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惹的在场许多人面露不虞。
林由杰看他的背影,觉得真是有意思极了,孙孟京倒是不伙同其他人背地里出言中伤徐雪尽,但总爱面对面欺负他。不是故意撞掉他的笔墨纸砚,就是狭路相逢将人拦下来阴阳怪气嘲讽他身份低微,再不然,就伸手戳他碰他。
这样的人,如今竟然像给徐雪尽出气一般。
笑掉大牙。
林由杰正嘲笑着,昌盛王夫妇从白月回廊到了正厅,面前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王爷王妃万福金安。”
甄宁熙深居简出,不是宫中宴席显少得见,行礼三冠由他的副将秦沉星抬在手上立于一侧,显然会是甄宁熙亲自为准世子妃立冠。他们全都身着绯红色的衣裳,看起来过于隆重了些。
他人向来冷淡,不爱场面花话,方曳影在一旁寒暄了几句。
“公子。”
徐雪尽现在塔楼上,盯着孙孟京的身影目不转睛,握着凭栏的十指不自觉抓紧,眼神里的光变得戾气阴沉。
玲珑小心扯他的衣袖。
这是之前的公子。总是这样冷着一张脸,让人觉得森冷,他昳丽的脸配上这样的神情,好似装了无尽阴谋诡计。
徐雪尽长大了,这种精于算计的感觉就越发明显,让习惯了总是言笑晏晏的玲珑,有些害怕。
他骤然松了气,伸手抹了一把脸,又呼气吸气,才摆上有些僵硬的笑容:“这样好一点吗?”
“……不太好。”玲珑实话实说,“公子看上去要提刀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