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连忙解释道。
司马昭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如果羊祜是要跟他哔哔什么不该杀曹髦之类的话,那就可以把对方请出书房了。
实在是老生常谈,不值得去听。
“说吧,我想杀石崇已经快忍不住了。”
司马昭叹息道。
他需要通过宰了石崇,在世家圈子里面制造一种“顺昌逆亡”的节目效果。
“大将军,杀石崇不难,但是挽回人心很难。石崇是听天子的话,天子让他如何他就如何,这仅仅是君臣之义而已。
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倘若真的杀了石崇,将来如果有人不服,那就不是学石崇这样去送死了。譬如这次如果石家要闹,悄悄返回淮南再兵变,大将军不是更难堪吗?
既然石崇是在尽孝,那不如好好的表彰一下他。不提什么伴驾天子之类的话,只说石崇尽孝即可,所以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朝廷要表彰他,把他和高贵乡公分割开来。
石崇是石崇,高贵乡公是高贵乡公。
如此石苞也会稳住淮南之军,不会造次,对大将军最是有利。”
羊祜小心翼翼的对司马昭建议道。
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有些意动的样子,羊祜继续建议道:“如此一来,石都督亦是感念大将军的恩情,世家子弟也会看到大将军的宽容大度。百炼钢不如绕指柔,这比杀一个石崇要好多了。将来,石崇若是想起大将军今日高抬贵手,能不为司马氏尽忠么?”
不得不说,羊祜很善于引导话题,说服对手。他这番话入情入理,环环相扣,可谓是正中司马昭心中的顾虑。
司马氏,连天子都当街捅死了,再加上司马懿和司马师当年杀得血流成河,还掘棺鞭尸。
在外人看来,司马氏已经是够毒辣,够凶残了,在世家之中声名狼藉。即便是杀了个石崇,也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残暴人设添砖加瓦而已。
有个屁用啊!
反而放了石崇,甚至给他加官,可以树立典型,强调孝道,极大缓解天龙人圈子里面对于司马家族当政的焦虑情绪。
这效果不比杀人强多了么?
再说石苞经营淮南多年,他儿子死了,猜猜这口气会出在谁身上呢?
羊祜就是告诉司马昭,这件事没必要意气用事,更不用上纲上线。只要以“尽孝”为由褒奖石崇,便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非亲非故,你为何替石崇说情?”
司马昭疑惑问道,其实他此刻已经接受了羊祜的建议。
“我不为石崇,只为司马氏而已。毕竟阿姊已经嫁作司马家的妇人了,她是我的至亲。
今日来找大将军,羊某亦是有私心的。”
羊祜实话实说道。
“唉,那就照你说的办理吧。
你上书朝廷,请求给石崇免罪,我再给他加个官,将他外放,这件事就了结了。
这批入狱的囚犯都由你筛选鉴别,免得贾充在其中公报私仇。”
司马昭微笑点头道。
他这手腕也挺活络,饶恕石苞的儿子,再将石苞封为司隶校尉,既笼络了人心,又把面子做得光鲜亮丽,可谓是一石二鸟。有这份人情在,以后石苞也是他的亲信,不会跳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