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行,答应过主上不能爬树,他就不能爬,不然主上一定会生气的。
雪萤就这么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吃到一半时,不远处忽然来了两个让宫人引着、但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远远地打量着,发现二人身着与昨夜那些站在树下围观他的大臣们同样的官服,于是猜想这些人也是朝中大臣,是来找他主上的。
雪萤捧着碗站起身,主动上前跟他们说:“主上去书房了,不在这里。”
不等宫人说话,其中一人率先站出来,朝雪萤行了很是标致的一礼,脸上露出几分讨好的笑:“想必您就是雪大人吧?”
雪大人?可他又不姓雪,名字就叫做雪萤。雪萤想了想,说:“我是雪萤,不是雪大人。”
“一样,一样。”那人搓了搓手,笑容更深几分,“我们这会儿过来,不是为了觐见陛下,而是特意来找您的。”
“找我?”雪萤奇道,“找我做什么?”
他这才醒过来几天呢,什么事务都还没有上手,人都不认识几个,为什么有人会想找他?
另一人也走上前来行礼,不过行的是朝中官僚打招呼常用的礼,神色也不如先前那人带着几分讨好与谄媚,反而有着很明显的憔悴与恍惚。他行过礼,最先说话的那人向雪萤介绍二人的身份:“雪大人,这位是凌阳侯,在下乃是凌阳侯府中长史。”
雪萤想了想:“凌阳侯……”
他忽然想了起来,看着凌阳侯说:“曾贵妃的父亲?”
就是先前那个叫太后推出去背了黑锅的曾贵妃。
凌阳侯微微颔首:“正是。”
不等雪萤又说什么,他微红着眼眶叹了口气:“小女……前日离世,昨日宫中便将尸身送了回来,未得陛下恩宠,总归是我凌阳侯府的女儿。”
雪萤听出他话中似有几分怨怼,连忙说:“曾贵妃可不是主上害她死的,明明是太后。”
“太后?”凌阳侯与他长史惊讶地对视一眼,“可我们得到太后消息,只说一句‘天威难测’……再多的事情,便不可得知,我们既不知小女有何过错,也难以揣测圣意,这几日来惶惶难安,可陛下不近后宫,除了太后,无人能通达陛下喜怒,后得知陛下身旁唯一亲信之人便是雪大人,这才着急赶来询问一二。”
雪萤看着他们想,可那日他也不知主上是什么用意,明明是万笠那家伙下的药,主上却没让他说出口,反而叫个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的曾贵妃做了替罪羔羊,任由太后处置后续。
但他又想,主上从来英明神武,这么做一定是出于什么考量的,所以他既不能妄自揣测主上用意,也不能歪曲误解主上的做法。
即便如此,面前这二人还是可以忽悠忽悠的。雪萤转动着他那双漂亮剔透的眼珠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要问我什么呢?”
凌阳侯与身旁长史再度对视,然后问:“可否请雪大人告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可以回答你。”雪萤说,“不过,我看别人打听消息好像都会给点好处,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有什么好处呢?”
二人愣了一下,长史最先反应过来,忙道:“自然是有的,雪大人喜欢什么?事后自会奉上。”
雪萤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番行为是在“公然索贿”,不假思索地说:“我喜欢钱,很多很多的钱。”
主上现在很缺钱,他要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挣到钱,到时候就全部都拿给主上,主上一定会夸他厉害。
“没问题,没问题。”长史说,“之后为大人奉上银票,如何?”
雪萤说:“你们看着办吧,反正不能少了我的,不然岂不是白干活?”
他又说:“你们也不要觉得我是在威胁你们,要是今日我一分不收,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你们敢相信几分?”
凌阳侯与长史同时一怔,而后露出颇为信服的神色。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句,说得便不能再有道理了。这是他们先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如果今日来见雪萤,问题刚一问出口,雪萤便知无不答,尽数告知,他们反而该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
凌阳侯望着雪萤的眼神多了几分钦佩:“雪大人言之非常有理,下来后本侯备上十万两银票,放在宫外通财钱庄,您只需报上名号便可拿走。”
十万!雪萤听得眼睛都直了,好多钱的样子,原来只说几句话都可以赚这么多钱么?
他一边在心里窃喜着,一边把那日的事情说了,不过说了一半,一半没说,他既不说假话,也没有将真话说完,隐瞒了义蛾生打翻饭菜的那段,只说他发现主上饭菜中叫人下药,而后叫太后查出下药者是曾贵妃,当即在宫门外杖刑处死。
凌阳侯听后面露愤怒:“这怎么可能,小女只是性格有些骄纵,但要说给陛下下药这种事情,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这样做!”
他又问:“雪大人,后来太后可查出到底下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