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一堆人里还真有尤利娅应该认识的研究员。
真的是流年不利。
罗浮这地方简直是克她。
尤利娅暗暗磨着后槽牙,脸上的笑容彻底成了一张焊在她脸上的僵硬面具,除了发色可能不太合适,配合着明亮的白色灯光她能原地上演恐怖片中大开杀戒的红衣女鬼。
大晚上出门果真容易见鬼。
“嗯……”景元将军一脸严肃,“那么,尤利娅小姐有什么话要说吗?”
已经被审问过一轮的尤利娅心平气和:“研究所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啦,遗址说不准都成沙子了,也就那群上了古的化石脑袋还对那里念念不忘——”
“那都是几十年前,也可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啦,我早就记不得太多了呢~”她一摊手,咬字清晰却有些黏黏糊糊,像是挂了刚煮开的焦糖浆,“要不,您去找个流光忆庭的工蜂……啊抱歉,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我忘了那些模因生命没给自己捏脸的时候看起来长得都跟多胞胎似的分不出男女了,虽然也没什么分辨的必要,总之您可以随意喊个认识忆者来好好看一看我的记忆?我一定好好配合工作~”
“那是神,神赐!”
尤利娅听见身后忽然传来某个专门被带到这个房间来的狂信徒疯疯癫癫的叫喊。
“她是甘露,是蜜果,是神的圣女!”
那个信仰寿瘟祸祖的人突然“疯”了起来时,守在他身边的云骑立刻扣住他防止他真的冲向那个跟bjd娃娃似的少女,迅速将其带了下去,让医士来给他注射镇定的药。
漂亮的银发少女不知什么时候逃脱了束缚,一只手腕上挂着亮银的手铐,她坐在椅子扶手上翘着二郎腿,纤细的小腿一晃一晃,捂脸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
“噗哈……”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喉咙里喷涌而出的笑声根本憋不回去,干脆放开了大笑,弹珠一样的笑声滚得满地都是。
“哈哈哈哈……天哪,抱歉,但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转了四分之一个圈,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就是坐没坐相,歪着身子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哪个柔软的沙发上一样。
“这些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给我提供笑料~”尤利娅甩了甩手铐,愉快地眯起了眼,几乎要笑得喘不上气来。
“抱歉,是不是吓着你们了?”她缓了缓,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上一点儿歉意也无,“但真有意思——明明以前还叫我什么‘拆分掉还能有点价值的材料’‘成功的失败品’,结果现在我居然成了他们的‘圣女’!”
多半是那些家伙研究来研究去,研究到最后发现稍微有点接近成功的样子的还是自己这个“样子货”。
“天哪,我是药师的圣女!”
尤利娅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用力拍着椅子扶手,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大笑声,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比那些脑子生锈的狂信徒好上多少。
“这简直可以排上今年酒馆笑话的前十!努努力说不准能挤进前三!”
如果她的面具还在她的身边,这会儿大概已经和她一起发出大笑声,成为这里的第二个噪音制造源了。
尤利娅用幻术捏出了几个颜色漂亮的小烟花,自顾自被逗得开心,看样子还挺真心实意,但这房间里的地衡司职员和云骑士兵的心情应当就不太美妙了,纷纷露出了或明显或隐晦的扭曲的神色。
——*仙舟脏话*,活的假面愚者!
鉴于仙舟一直以来的赫赫威名,基本上没几个人敢到仙舟的地界闹事。
但众所周知,假面愚者的名声……而他们面前的这个假面愚者明显是个我行我素,天塌了也随意的性子,放罗浮上任她乱跑,帝弓司命才知道她会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咦,等一下,刚才她是不是说了几十年前或者一百多年前?
负责主要审问的人连忙调出了尤利娅的身份信息。
——十七岁,未成年。
一个恰到好处的年纪,再加上她的样貌,只要她愿意演一演,往哪儿钻都不容易引起人的戒备心。
尤利娅奇怪地看了眼问话的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谴责她怎么这也不明白:“这是我刚办的身份信息呀~”
她理直气壮地说:“毕竟被问到的话,解释起来真的很麻烦诶,所以我只好定时换个身份信息啦。”
尤利娅满嘴跑火车,假的生日能被她硬生生掰扯成真的,好像她真有那么一段动人心魄的遭遇所以专门用当时的日期作为自己的生日,而真实的经历从她嘴里过了一遭都能换了个时间、地点或者其他信息,直接成了“谎言”。
可她说话时却自信到放个精度最高的测谎仪在她面前也测不出任何谎话。
她离开匹诺康尼时可是要去干“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可能全用自己原本真实的身份信息啊,那被查到的话,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