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来自于耳畔,喃喃地念叨着两个字。
“姐姐……”
她复又睁开了眼,侧过头去看宋智民。她睡得似乎很不安稳,锋而有力的眉头微微蹙起,眼角噙着一珠久久不垂的泪珠,盈睫绵密随后又滑入她的鬓角秀发。
宋汐遭遇海难那年灵均还很小,仅且只有三岁,灵均对宋汐是没什么印象的,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宋智民对此耿耿于怀罢,一记就是二十多年。即便是保养得再好,宋智民的眼角依旧有着不易察觉的细纹,脖颈处的纹路不曾被粉底遮盖。
要是海难真有什么猫腻,这二十来年宋智民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灵均不敢想象。
整个白城谁不知道宋智民的商业传奇史,十六岁以超前独到的眼光大批订购安睡面膜等护肤品,自此赚到了她的第一桶金。之后便是以跳跃式地速度在白城里崛起,不出两年便一举坐到了商行会长的位置。
宋家母父在宋智民十六岁的时候意外去世,宋汐迫于母父的遗愿嫁给了轮船业的龙头贝业成。好在宋智民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会有多难过,而且那几年贝业成待宋汐还算不错,日子会好的……
谁成想宋汐嫁过去才不过五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灵均长叹了口气,拍着宋智民的后背,低声地呢喃着:“睡吧……”
这一觉灵均睡到了中午,她很久没睡这么久了。遮光帘似乎都挡不住热情来打招呼的光照,她睁眼时身侧哪还有半个人影,要不是空气里满是宋智民浓烈的酒气与香水混杂的气味,她怕是都要以为昨晚根本没人来过。
灵均洗漱完换了件v领的毛呢衣,这款衣服很是贴身,很好地将她身上无暇挑剔的身姿勾勒出来。她为了便利,穿了条靛色的扎染阔腿裤,脚上蹬着一双平底鞋,一头秀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一觉睡到了这个点,诊所那边平常她都是早上十点去的,现在过了时候,她干脆在宋智民家吃过了再去。
她随意看了一圈,宋智民是不在家的,应该又去忙了。她沿着扶手下楼,一楼的家具全都换回了以前的样子,这做一次生日宴也是够麻烦的。以前过生日都是包一艘游轮去海上过,但自从宋汐走后,她从来都只在自己家里办。
灵均熟稔地走到厨房,保温锅里还热着咸粥,冰箱上贴了张便条,她取下来看了眼,是宋智民写的:
小姨家永远向你打开。
旁边还画着一个绕着圈圈的笑脸。
这是除了贝业成以外,灵均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一个血亲,令她真正感到温暖的人,不是利用她去做什么事,想着从她身上捞什么好处,只是因为爱屋及乌。
去诊所之前灵均已经想好了一整套说辞去应对沈栖归,反正晚上是约好了去她家里吃饭,她总是能找出很多理由。
去的路上灵均买了份白城日报,她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什么“昨夜商行凤头宋智民于家中办请宴席,邀夜蝶驻场倾情驻唱”这样的字眼。
报社的人很懂得拿捏住人们的眼球,知道她们想看的是什么。而自今日起,本就小有名气的夜蝶今日又会成为大众口中里的闲谈对象。
诊所门口摆了两盆新移植来的巨大盆栽,翠绿的叶片宽大有劲,摆在门口这条街的空气都好上了许多。
灵均走了进去,沈栖归正在看诊台前问诊。两人相视一眼,灵均自然地坐到椅子上翻起了报纸。
报纸上大篇幅报道的都是宋智民的生日宴,写文章的人肆无忌惮地夸大参加宴会的人多么有权势有财力,又大篇幅地夸赞宋智民最近做了哪些善民的举措。边角的位置上是城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角落的位置上有一个值得人注意的标题。
“城北又一次惊现无手男尸”
报纸上描述的画面与上一个案件极其相似,手法未有细节描写,只看到死者的名字叫做李沥生。
这个名字灵均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是贝业成手底下不值一提的小卒。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头顶响起一声清脆声响,如汩汩清泉般的清冷之意,随意一问中又带着一丝在意。
灵均放下报纸,拿出那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睡过头了,正好晚上不是要去你家吃饭吗,我得安排下事。”
她听了后轻应了声,盯着灵均的脖颈微微愣神,那儿有一处不明显的红痕,小小的,像是谁的口红蹭上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