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简栖归只觉得,眼前的灵均像是更上了一层台阶,她身披月下的银辉,在这夜色中如闪过的流星飒沓,泛着让人着迷的光辉漫漫。众生平等……她不仅是如此说的,也是如此做的。这等大爱,是她的信仰。
灵均正对着简栖归,将她手腕处闪动的白珠看得清晰,她瞳孔微缩,连忙转身掩下她眼里的惊慌。
“回摧月山吧。”
“好。”
那白珠子怎会在简栖归的手上出现!灵均咬紧下唇,双眸垂下一片阴影,穿梭在夜空里的冰莲步法乱了步伐。
那珠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心头血
平城县的人牙子,就如同灵均所言,在她们走后,衙门的人收到诉状与罪证,搜了人牙子的府邸,翻出了大量银子往来的收据等证据。这之后,衙役将他们带回了公堂审问,人牙子经不住严刑拷打自是全须全尾的说了。
近几年来各个城县丢的孩子的名字样貌特征,都会传到各个城县里存留一份,衙门将人牙子的口供与这些联系起来。不出同一日,有些丢了的孩童希望回到自己家的,便来了衙门寻求帮助,而有些不想回家亦或是无家可归的,便江湖之大,四处为家闯荡去了。
而人牙子和她手下的下场自是落不着任何好处,判得个一月牢狱之苦,吃尽苦头后在街口最热闹的市口斩首以儆效尤。
说起来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牙子落得这样的下场,据说书人打听到,那其中丢了的孩童还牵扯到达官显贵。这其中的真假,众人也就当茶余饭后的消遣听听。
灵均一行三人踏着最快的步伐,从平城县往摧月山往回赶。赶回摧月山时正巧赶在了十五月圆的前头。
别无她想,甫一回到摧月教的那一刹那,灵均头也不回地朝着简琼筠的寝居寻去。
推门一开,门里是一片狼藉。
桌上原先摆着的茶壶、把玩的文玩,尽数在地上成碎屑齑粉的模样呈现。云茵惯是个细心的,她寻洒扫的器具将这狼藉扫了个干净。
鼻尖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这花香掺得多,倒来不及细细想起是哪一种。眼看着云茵就要倒了去,灵均抬手阻拦:“师姐莫急,先摆在屋里罢。”
这屋子里的狼藉有些蹊跷,灵均倏然间警铃大作,她仿佛闻见了一品红、黄白杜鹃……
一品红植株全株的毒,特别是茎叶里的白色汁水,误食轻微的倒没什么,若是有心人加以浓缩熬制了它的茎叶,便不好说了去。
黄杜鹃同样,植株含毒,误食会中毒。白杜鹃的毒性会致使呼吸苦难等症状。
“咳咳……”
里头传来一声虚弱的声响,灵均闪身进了里屋,简栖归同云茵眉目相视,将寝居的门关了起来。
“娘亲!”灵均伏在榻前望着眼前虚弱不堪的简琼筠慌了神。
简琼筠此时的身体状况说不上好,气息紊乱不堪,胸口起伏毫无波澜。只见她缓缓抬起手,手掌里握着独属教主的令牌递了过来。
别说是指望着简琼筠回答,就连呼吸她都困难,灵均连忙静下心来,少了方才刚进来时的慌乱,她沉下气来,先是把脉,接着从怀中掏出一组银针。
简栖归同云茵二人进来便看见,灵均正对着仅存一息的简琼筠施针,两人屏息凝神,尽量不去打扰她。
百会、中庭、上脘……灵均此时额间细汗频出,手里的动作不停。
施了针,简琼筠此刻好了一些,呼吸渐渐稳定下来。
灵均抬手抹去额间细汗,她偏头看向简栖归,哑着嗓哽咽道:“栖归,快来帮我!”
简栖归二话不说来到灵均身旁:“我该怎么做?”
“将内力从丹田之处凝聚于掌心,将这些银针用内力推进三分,转一周,再推三分。”灵均眼周布满红丝,指尖不时揉着眼角。
噗地一声,简琼筠嘴角流下丝丝黑血。简栖归见状犹豫片刻,手里的动作一滞。
“别分心!你尽管摧动银针!”灵均连忙出声道。
灵均注意到简琼筠嘴角渗出的黑血,毒素催出来了……她又再接着观察简琼筠的情况,眉眼紧闭。她伸手再一次把脉,简琼筠的脉象紊乱,手腕间的温度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