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王夫人哭得更凶了。徐姨娘上前抚着王夫人的后背,替她顺气:“好姐姐,莫要委屈,我们且想些法子吧。”
“好妹妹,这委屈我就是咽下了肚,也断不能让你步我后尘……”王夫人咬着下唇,唇上齿痕清晰可见,缓了几息道:“月儿这孩子……你可知姥爷让我喝了多少药,才……”
“渣男!”灵均睁大了双眼,内心里的激动忍不住戳了戳简栖归:“这王掌柜怪是荒唐。”
听了这些,简栖归轻咳了声:“若是王夫人肯出银子,也不是不能帮她斩断红尘。”
徐姨娘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握紧了王夫人的双手道:“要说如今有了孩子,应当百般呵护才是。怎他竟是如此?”
王夫人目怒圆睁,字字恶言:“他说是个女儿家,怎配拥得荣宠。我只恨没能断了他的根,叫他再也无力生养!若是我的月儿出了半点差池,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骨!”
原来这个孩子是这般,根本没有失踪一说。只是王掌柜不喜这孩儿是个女娃,便对外声称被魔人抓了去。实在是可笑至极,这王掌柜还真是荒唐的主。灵均眸光一黯,她真是替两位夫人还有月儿不值。这样的人,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
从王夫人与徐姨娘的对话来看,两人的关系甚好。徐姨娘沉默了片刻,目光渐渐坚定:“好姐姐,姥爷的身子骨素来差些。我生于布商徐家,家族没落才流落至此。若你信得过我,我两二人加之月儿的生计,自是不必愁苦。”
这一番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若说感情,王夫人对王家有的也仅是包办婚姻的无奈与恨。从未想过还能这样,徐姨娘的话宛若冬日里融化了层层霜雪的暖阳,一时计上心头:“妹妹,可曾听过摧月教?”
简栖归偏头看向灵均归眉头一扬,揶揄她道:“有生意要来了。”
灵均瞪她一眼:“没个正形,若她二人有意如此,但行一桩好事罢了,能不伤及性命就更好了……”说罢,不知怎得灵均内心有一股热意翻涌,好像应当如此,不该殃及性命。
徐姨娘乃妙人一个,知晓王夫人心里所想,她言笑晏晏:“自是听过,姐姐的心思妹妹明白了。只是当下如何徐徐图之,尽快叫月儿脱离苦海。”
耐心听得二人说完,简栖归翻身自屋顶而下。
王夫人惊呼一声,幸而周遭婢女已散,这才相安无事。
“什么人!”徐姨娘蹙眉将王夫人揽在身后。
简栖归扬了扬眉头,周身气息降至冰点肆意道:“你们二人想要找寻之人。”
气温太低,王夫人与徐姨娘不免打了个喷嚏,王夫人思绪万千问道:“你是摧月教的。”
简栖归点了点头,接着道:“若要除却心病,不知二位想以何种手段呢?是杀之而后快,还是……慢慢毒之?”
瓦上灵均眉头一蹙,简栖归的说辞,她很不喜欢。
“我二人银子不多,不知二百两银钱可买得。”徐姨娘思虑周全,她先不谈其他,而是说起银钱。
二百两,的确是少了些。简栖归站在房顶处撇了撇嘴。
这二百两想来也就是她二人能出得起的最高价格了。灵均勾唇一笑:“两条命二百两足矣。想来你二人也不愿一夜之间成了街坊敬而远之的,明日戏班子,还当真是个好点子。”
徐姨娘眸色沉了沉,思量片刻重重点头:“好,按你说的办。”
翌日的滕黄阁自是鸡飞狗跳的一出好戏,简栖归使冰莲决凝化的冰柱刺穿了王掌柜的心脏。
冰柱细小,不易叫人察觉,又随着简栖归凝固融化,只会烂在王掌柜的心中。
人前戏自是要做足了,王夫人与徐姨娘自是待临走是才装作发觉王掌柜已故。
王掌柜家的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日后也当听了些流言,对已掌握了财政大权的两位夫人姨娘来说,并无大碍。老夫人听了噩耗身子敌不过,竟去了。王老二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徐姨娘和王夫人也未曾为难过他。王老二不喜争抢,和两位嫂嫂同住屋檐下难免有心人嚼舌根,自是搬了出去。
后来的平城县,若是有女子不愿出嫁的,便向两位请教经商,与女子搭伙,结手帕交。这自然是当后话了。
自这之后,灵均便沉着面色同简栖归正色道:“简栖归,生命是平等的,你我无权剥夺他人。”
而简栖归这次没有依着灵均,她反驳道:“未经他人苦楚,莫劝他人慈悲。弱肉强食,该当如此。”
两人眼中火花迸溅,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各人有各人心中的一把尺。三言两语怎可叫人更替那把尺,这不现实。
这之后又过了好些时日,走在平城县的街上,灵均叹了口气:“到头来这件事与那丢失的三个孩童竟无半点相关。”
“慢慢来,别着急。哪有那么容易的。”简栖归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