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宴会回到周家后,周秉渊发了疯似的搜索施旖的消息,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四年施旖到底做了什么。
“毕业于a大”,他可是a大知名校友;“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头衔;“慈善家”,是他不屑于争抢的名头;“红叶资本、洁和日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
他下划屏幕,看见施旖的个人信息页内出现了“秦天地产董事长”的字样。
秦天地产竟然到了施旖手里。
按秦睚的遗嘱,秦天地产这一支撑秦家事业的关键产业应该在秦沧亲爹手里,再不济也是秦景华负责,怎么全权被施旖掌控。
而除了秦天地产外,秦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后都有施旖的影子,只有秦山建材在经历大跌大涨后被旁人收入囊中。
这四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四年前施旖打了哪些算盘。
周秉渊眸光沉沉,吩咐徐助调查施旖的所作所为,还有秦家、南家的现状,以往曾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都不能少。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目前的情况,好让他能有针对性地击破施旖的商业版图。
交待完徐助,他下楼用餐。食洲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不必和以前那般早出晚归,努力把食洲做出个样子来。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周氏不是吗。所以,周集何时能把周氏交给他。
被周秉渊殷切期盼着的周集已经在餐桌上坐着了。周集梳着精神利落的大背头,穿着黑色夹克,见到周秉渊便沉下脸来,又是试探又是敲打着问:“你回来也好几天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言外之意是让周秉渊别像个废物似的继续在家里赖着了。
周秉渊没说话。
“你那食洲名声不太好,既然没事干就赶紧把它收拾了。”周集竖起筷子敲了敲桌面,迫使正在吃饭的周秉渊抬起头来看他,紧接着道,“你应该比我清楚遣散员工的手续流程。”
什么意思?周秉渊眼眸逐渐冰冷,暗自揣摩周集这话的潜台词。
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直勾勾了,周集不悦地反问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当时遣散舟立不是做得挺好的吗?现在呢,舟立出尽风头,成了最有潜力的科技公司。”
闻言,周秉渊瞪向周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是在说他没有长远目光,看不出舟立的发展潜力,白白让周氏错失一棵摇钱树。可是遣散舟立难道是他一人可以做到的吗,那时分明是周集自己表现出了“舟立不行”、“再投资下去只会亏本”的态度,而他只是稍微善解人意地推波助澜了一下,怎么现在倒成他的错了。
周秉渊冷笑一声。
这声冷笑让周集更为窝火。周集本质上和南良义是同类人,因为在事业上有点成就,再加上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他们便自持身份,不允许别人生出一点反抗的念头。尤其是他们的孩子,更是要乖乖听话,活在他们的掌控下,稍微不如他们一点意便是大逆不道。获得他们的“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南汀然要学会端庄优雅贤良淑德,比如周秉渊要懂得揣度父意,就连南鎏然也得在南良义划定的范围内循规蹈矩。当然,在如此孝道当先的社会,大多数孩子都是看母父脸色过活。
周集啪地放下筷子:“你已经浪费了四年了,振作一点,别让别人看笑话!你看看施旖,以前他天天跟在秦沧那小子屁股后面,现在都远超过你了。这小子还真是有手段,不知用什么法子让秦景华也听他的,乖乖把秦家奉上。哼,秦家大部分可都落他手里了。”
“你呢,不仅遣散了舟立,还拱手送给南汀然;搞秦南两家还不记得擦屁股,就这么把自己送了进去。真是……”周集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颇有些“孺子不可教也”的感慨。
以前周秉渊从未听过周集如此抱怨过他,他是周集最得意的儿子,是周家最优秀的继承人。只是因为他进过监狱——还是周集亲手送他进去的——周集就对他哪哪都看不顺眼。
又不是周集一个人在可惜舟立,他也为自己的走眼而懊恼。这四年他是在监狱没错,可周集不是还好好地待在周家享受荣华富贵吗,怎么就没看出舟立的潜力,将舟立从南汀然手中争夺过来,反而任由舟立发展到这般规模,等到他回来做戏给他看。
但凡周集能稍微有一点对舟立的渴望,舟立早就回归到周氏旗下,那什么灯塔系统1。0、2。0不都还是周家的,现在受到推崇的就是周家了,哪还轮得到南汀然在大众面前耀武扬威。
见周秉渊低着头阴沉着脸,周集又叹了口气:“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周氏交给你。”
这最后一句话就是点燃周秉渊怒火的引子。他磨了磨后槽牙,藏在餐桌下的手紧紧交握,颤抖着眼皮似乎想抑制住激烈的情绪。他得忍,他知道若是在这时候发脾气,周集只会对他更失望。
可是,周氏不交给他还能给谁。
周秉渊没说话,沉默地抻开筷子,麻木地咀嚼着。他以为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摁着筷子的指尖近乎发白,透着满满的抗拒和愤懑。
周集瞥了他一眼,清嗓子道:“明天是舟立的新品发布会,你去看看。”他说话轻飘飘的,没透露一点多余的信息,但同时也不容置喙,没给周秉渊任何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