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杉下了车,仰起头在心里默念建筑上的字眼——“流光酒店”,下有一行不甚明显的小字“岑氏集团”。
那男人走至她身侧,泰然自若地折起手臂,无声地示意宋又杉挽上。
宋又杉迟疑一秒,还是决定跟着他进去,应该能遇见施旖。
于是她虚扶上去,格外注意两条手臂之间的距离,好像他是什么不可接近的毒物。
那人察觉到宋又杉的小心思,也没点破,只是轻笑一声,让宋又杉听不出到底是嘲弄还是单纯觉得有趣。
电梯升到顶楼便有侍者领着穿过回廊,迈进富丽堂皇的大厅。
还没等宋又杉在大厅内搜寻施旖的身影,便看见一个男人跳脱地闪到她面前,朝着他背后招一招手,朗声道:“妈,我姐和秉渊哥一起来了!”
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她,有不明意味的打量,有暗藏的嫉妒,有明目张胆的讥诮,还有不甚在意的轻慢。
宋又杉缩了缩脖子,再定睛一看,撞上了不远处秦沧似有若无的暧昧笑容,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秦沧举起高脚杯,与她隔空cheers后张了张嘴,用口型告诉她:
你今天真漂亮。
她几乎被怒火占据了脑子,想冲上去往那张轻佻的脸上打一拳。他没带保镖,自己绝对可以多扇他几巴掌,好让他知道以牙还牙的滋味。
她刚一往前走,就被冗长繁复的裙摆硬生生拦住了,外加跳脱男子的阻挡,她没办法靠近秦沧半分。
“姐,你打扮这么久真是有原因啊。”那比她年长却一口一个“姐”的男人好奇地看着她,“果然年轻了不少,别人肯定会误会你是我妹。”
宋又杉下意识抬起手阻止这人的靠近,说:“你……”
那人根本不在乎宋又杉说什么、想说什么,拍了拍手打断了她的话头,对跟她一起来的男人道:“既然我姐跟秉渊哥到了,那就一起上台讲几句吧。”
南鎏然早接到了岑琬的眼色,势必要让宴会上的宾客了解到周南两家即将结为秦晋之好,想巴结周家的人快点铺平他爸的仕途、拉高岑氏集团的财富吧。
“你们……”认错人了。
南鎏然不动声色地拽住宋又杉的手腕,把她往周秉渊身边推了推。
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只有在得到上级命令的刹那才能动弹一下四肢。
“不是,我不是……”
宋又杉还在挣扎着脱离南鎏然的桎梏,而一旁的周秉渊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乜着眼旁观着。
直到南鎏然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时,周秉渊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跟她商量好再来找我。”
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接踵而至。
“不好意思鎏然,我来晚了。”这声音轻飘飘的,像含了半口空气。
是施旖!
宋又杉甩开南鎏然的手,满心欢喜地扭头,可她看见的不止是施旖,还有……
眼前的女人随意将卷发撩到胸前,乌黑的发与墨绿的抹胸礼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华贵的金边暗纹沿着裙身一路向下,与拖尾的裙摆一同在浅棕色的地毯上铺成一副不规则图画。倒三角型的珍珠腰饰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微蓬的裙子掩盖不住她优雅的身姿。
“姐!”南鎏然朝着那美人惊呼,紧接着看向宋又杉,“姐?”
宋又杉睁大眼睛,堪称贪婪地盯着美人。
她从未想过与自己肖似的眼眸能绽放出如此明亮瞩目的光,也未曾想到嘴唇能勾起夺人心魄的笑,她只知道自己的脑袋无法保持清醒,人生最重要的追求便是将一切献给眼前的神明。
“神明”笑了,如同一束阳光冲破阴霾,悲悯地注视着世间的贪嗔痴傻。
施旖似笑非笑地切入正题,力图将情况搅和得更混乱一些:“秉渊,你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认不出来吗?”
周秉渊学着施旖的样子笑了笑,抬抬下巴,指向南鎏然,说:“毕竟有人连自己亲姐都认不出来。”
“姐?”南鎏然迷糊着,慢速来回转着脑袋,似乎在认真辨别到底哪个才是他亲姐。
不止是话题中心的主角们拥有丰富的心理活动,就连宴厅中的其他宾客都互相交头接耳,讨论起周南秦施四家的八卦来。
“太像了,连南汀然的双胞胎妹妹都不可能这么像。”
“就是,要不是知道岑琬就怀过两次,我都以为她又生了一个呢。”
“周秉渊也不像传言中那么喜欢南汀然啊,堂而皇之地带着冒牌货来了宴会。真是笑死了。”
“顶级豪门哪有什么真爱,都是利益互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