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里满是腐朽的味道。
抬头,太阳像是一粒血,黏在天上,发出灼灼的冷光,鬼气森然。
李娇向后倒下,失去了知觉。
翌日。
萧离一大早就带着阮三娘的骨灰出发了。
一路向北,去寻找传说中的北海。
她知道,三娘只是想给她找点事做。
三娘始终是最了解她的人。
这确实,像钉子一样,把她钉在了这人间。
可有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去想。
如果三娘知道活着这么痛苦,还会想要她活下去吗?
她不敢多想,只敢一路向北。
苦痛给予她的人生前所未有的养料。
她从未如此痛苦,却也从未如此生动,如此鲜活。
她痛苦而生机勃勃地活在这人间。
而李娇呢?
怀着某种难以言述的不甘,她想要给三娘立一个衣冠冢。
可当她抱着墓碑的那一刻,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该写什么呢。
阮念儿?阮三娘?
一个是来自母父的诅咒,一个是苦难的序章。
想了很久,急得出汗,还是想不出来。
抱着墓碑,她急得痛哭流涕,发出悲愤的哭嚎。
起身,狠狠将墓碑摔烂,她扔下笔。
这世间再也没有能框住你的事物了。
哪怕是墓碑也不行。
妖,妍也,美好也。
李娇只是默默躺在那个土堆旁,什么也不去想。
这是阮三娘的衣冠冢。
白云大块大块,流驰若野马。
树冠是极其浓艳的绿色,似伞又似花。
这才惊觉,夏已经深了。
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李娇也不愿意醒着,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旁多个人。
是宋稚。
李娇连动都没动,抬手遮住天光,她有气无力问道:“来取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