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李娇和花溪言的身前。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共七个人,一个不少。
大家平日里或许有口角,甚至有过节,但在如是相似的命运前,没有谁愿意作壁上观。
南夫子手中的竹简砸得不仅是花溪言,也是在座的每一个人,更是天下女儿。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南老头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他干扯着嗓子但中气不足:“你们都站着干嘛!还不坐回去看书!”
女孩儿们一时没有动。
有一种无声的东西在默默涌动着。
空气变得凝滞,凝重。
女儿们无所谓,她们向来喘不过气,可南老头从来没经历过这些,已经快被闷死了。
最后,庄文贞率先向南夫子行礼,回到了座位上。
只是这是这一回,她放下了《女诫》,开始研究她最喜欢的《战国策》。
其他的女孩也陆续回到了座位。
她们就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可李娇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
就好像笼中的雌鹰撕破了笼子,惊觉困住自己的东西竟脆弱如斯。
就好像由人圈养的母豹第一次尝到了血的滋味,猛然发现人的脖颈竟这般易碎。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笼子外的世界或许危险,但自由的空气比这世上最香醇的酒还令人上瘾。
哪怕只是沾染了分毫,甚至只是远远地眺望了一刹那,就再也戒不掉了。
空气就这样凝滞着,一直到下课。
老头逃似得离开讲堂,头也不回。
李娇第一个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
畅快的笑。
我们都懂她们在笑什么,我们也曾这般笑过,以后也会继续笑。
花溪言脱兔般连滚带爬跑过去,一把抱住庄文贞的手臂,埋头道:“好姐姐,我之前竟从未发现你这般好,我的亲亲好姐姐,以后我就跟你混。”
庄文贞整个人木塑般愣在原地,僵硬地抬手推她:“你……你先放手。”
花溪言哪里肯答应,紧紧抱着不松手,笑得很猖狂:“好姐姐你莫要害羞嘛,从前就是因为你这般含蓄,我都没发现你的好,不敢同你亲近。”
似乎忍耐到了极限,庄文贞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真抽出了自己的手,拿起书笔狂奔到门口才敢停下来。
只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儒生做派,一本正经道:“比赛就在后日,我要温书,你莫来扰我!”
花溪言哈哈大笑,而后故作正经道:“奴才遵命!”
嘻嘻哈哈了半天,慢悠悠回到住处时,剑兰正在教阿媖认字。
“这是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