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怕就是傅秉渊所说的跑商去了吧,“你此番何时要去?是自己还是结伴儿?”
“约摸着这几日吧,这会儿正是新茶下来的时候,祁县那边读书人多,最喜咱们这边的清茶,我想着这几日跑跑附近几个村子好收一些上来,到时候带去祁县倒倒手。你且放心便是,我同耿年一道儿结伴去。”傅秉渊如是说道。
“那样也好,有啥事,你俩路上能有个照应。”叶湑讷讷地点点头,他甚少出村,走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子上了,跑商的事儿,他懂得不多,再者说了,傅秉渊现下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傅家这些年过得富裕,靠得是傅有良杀猪的一门好手艺,但眼下他俩成了家,总不好再事事依靠着公爹,还得自己手里有点钱,傅秉渊若真要出去跑商,得了闲空,他也去镇子上接点零碎的活贴补贴补家用,不好在家里闲着,叫公婆瞧着懒惰。
傅秉渊歪头瞧叶湑紧抿着唇,眼神遥遥地瞟向不远处的田埂,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两根手指搁他面前晃了晃,却见叶湑没有任何反应,便壮着胆子挪动身子,贴乎着凑近他,黏黏糊糊道,“好阿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这趟去杞县,就只为了去赚钱的,短则半月,最长一个月,我铁定会回来的,家里有你在,我可不想走远了。”
叶湑被贴乎得浑身汗津津的,懒得理他在这耍花腔,便往旁边挪了一步,可谁知这人立马就凑了过来,他又挪了一步,傅秉渊贴得愈发近了,正当他想站起来时,傅秉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摊饼似的掰正身子,面朝着自己,“好阿湑,你若不信,我就同你发誓可好?”
说着,他立起三根手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起誓道,“我傅秉渊此生绝不会蒙骗叶湑半分,如若违背承诺,就遭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猛然间,天空炸开了一记轰隆隆的响雷。
叶湑:“。。。。。。”
◎我瞅着俺媳妇戴也顶好看的◎
傅秉渊心情极为复杂,他抬眸望了眼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已是黑压压阴沉下来的天,大团大团墨色的乌云从不远处层峦叠嶂的山林间摸了上来,小路上翻起滚滚的热浪,闷得让人喘不动气。
他摘下头顶的草帽来,给叶湑扇了扇风,艰难说道,“阿湑,我瞧着这天儿怕是要下雨,要不咱还是回家吧。”
叶湑菲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几分,他忍着笑意,点了点头,有意打趣他道,“确实,这都打雷了呢。”
傅秉渊老脸一红,咧嘴讪笑两声,假装没听出叶湑话里的调侃,一把将他拉起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拽着他就往人堆里钻,人哪里多,他就越往哪里去,沿途碰上下地回来的农户,便大大方方地上前寒暄一二,直臊得脸皮儿恁薄的叶湑头都不敢抬,藏在他身后小声求饶,才把到处开屏的「花孔雀」给拽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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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时,院里静悄悄的,只听着东屋传来阵阵李二花中气十足又略带娇羞的笑声,傅秉渊止步,歪头往门口一望,果不其然,傅有良杀猪的那一套家伙什儿正立在门口。
“诶?这么早,爹就回来了?”叶湑紧跟着傅秉渊身后被拉进了门,自然也瞧着了。
“许是看今个儿要下雨就早早回来了吧。”傅秉渊猜测道,看乌云逐渐漫上来,二人将栽在院墙下的花花草草拿油布盖了下。
刚遮盖完最后一隅,李二花一脸春色地从东屋出来,见院中忙活的两人,乍然吓了一跳,“哎呦,这俩孩子,回来咋不吱一声。”
傅秉渊最先抬头,瞧着李二花脑袋上别了朵素色绢花,“啧啧,娘,您这头顶的绢花恁好看咧。”
李二花手抚了抚头上的绢花,抿嘴羞赧道,“这是恁爹给我买的,说是城里人都带这玩意儿,我不想要,这么一顶绢花,就得几十文,不顶吃不顶穿的,多浪费钱。”
若不是自家娘笑得跟大呲花似的,傅秉渊当真还能信了她这口是心非的话,他撇了撇嘴,“没事儿,娘,爹既然都买了,你不想要,就给俺媳妇,我瞅着俺媳妇戴也顶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