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
清澈明亮,灵动狡黠。
他曾看过那双眼睛里满目清梦压星河。
也曾见过那双眼睛里一抹霜降照人寒。
但无一例外的是。
那双眼睛里不论是泛映着星河,还是飘落着霜雪,从来都是干净的,纯粹的。
苏梦枕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那双充盈着太多杂质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胃里抽起一阵阵痉挛,甚至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他忍了忍,将这股反胃感给强行压了下去。
苏梦枕张了张口,他想要敷衍一句“天色已晚”,来将此番邀约做个草草了事。
但他还没能开口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他倏而转头看向了窗外。
——夜空中蓦地绽开了一朵绯色花火。
——这是兔子迷路的信号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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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晚晚今日是带着小胖鸟这个导航出的风雨楼。
但它不知为何忽然不见了。
她在第n次绕了圈迷了路之后,结果还是只能铁骨铮铮的发出了苏小刀给的信号弹。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等着风雨楼来人时,夜市里跑马卖解的锣鼓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才走过来看了一眼。
却没想到,就是这一眼。
让她再也没能冷静去思考其它的事。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到了无边的愤怒。
她忽然想起了前些天被救回风雨楼的小乞儿。
她的面前,有四个人,或躺或趴,浑身脏污。
其中一个四肢全无,被装填在了约莫三尺高的瓷瓮中。
还有一个没了双臂,一个没了双腿,但相同的是,这两个人全都没了舌头,成了实际意义上的豁口截舌,张开嘴巴时只能发出“厄厄厄”的声音。
最后剩下的那个,或许已经不能称其为人。
这个不像人的人,让花晚晚不由得想起了《子不语》中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唱歌犬”故事。
眼前这个不像人的人,应当也是与那只唱歌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