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谢况恢复了谢义远原先的爵位和官职。
从百官公卿到三教九流,都觉得皇帝此举实在是太过心慈手软。
谢宜瑶却不以为意。
那可是在改朝换代后立马开始清洗前朝宗室的谢况,心慈手软这个词,并不适合他。
谢况只是觉得谢义远什么都做不好,不是成事的料子,所以不会威胁到自己。
而且他们是有过几年父子情分的,谢冲又过世了,其中多少还有些谢况的缘故。愧疚,对于现在的谢况而言,是行事最充分的动力。
于是谢义远成功地做回了纨绔子弟,继续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必担忧受到身边人的排挤。就算别人看不起他,看在皇帝的份上,谅他们也不敢冒犯到他脸面上来。
但他确实离开楚国太久,许多旧人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
当谢义远知道胞妹谢素月已经出家为尼的时候,他久违地愤怒了。
“这是谁的意思?是皇帝的吗?”
坐在他对面的某家小郎君就很害怕,谁都知道当年是皇帝下的旨意。松阳侯敢对皇帝不敬,他们可不敢随便乱说话。
可实际上是什么原因,有没有什么内幕,宫中的事,他们倒还真不知道。
但当年天华公主出家的盛况,他们是亲眼见过的,不像是有被亏待了的样子。
于是他们就建议:“第下不如亲自去那石城寺见一见天华公主?”
终局将至(二)“他说既往不咎。”……
石城寺位于北郊,虽然略微有些偏僻,香火却很旺盛。
谢义远第一次来石城寺,他对佛教没什么兴趣,对这地方的了解全来自于当年父亲谋反时的牵扯。
当年,谢冲并未把私底下的盘算和儿子们商量,因此谢义远也不知道全部的实情。虽然后来皇帝也说石城寺是清白的,但谢义远总觉得这些佛门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石城寺更不会是例外。
谢义远这次贸然的拜访,并没有提前知会石城寺,但台阶上洒扫的僧尼看到谢义远的车马时,一眼就判断出此人身份不低,殷勤地上前迎接,招待安置马车。
“贵人今日前来,可是来上香的?”一名年纪不大,衣冠整洁的僧人问道。
谢义远闻到佛寺的烟熏气,下意识皱了皱眉,道:“我来找天华公主。”
“这……”小僧有些为难道,“天华公主不是谁都可以见的,贵人可有提前沟通过?”
谢义远立刻怒了:“她是我一母同胞的阿妹,我要见一见她,轮不到你来拦我。”
小僧这才知道他是谁,急忙道:“不敢不敢。但这也是敝寺的规矩,这样,我赶紧让人去通报一下,第下先略等一会,可好?”
谢义远颔首:“这还差不多。就跟公主说松阳侯来了,快一点。”
“肯定的,肯定的。”
小僧赶紧喊了个比丘尼过来,吩咐了几句话后,继续招呼着谢义远,生怕他再动怒。
没过一会儿,那比丘尼回来
了,道:“公主请松阳侯到里面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