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里没人的啊?”孟光从陆迟给林阙轻开始脱外套时就站在门口,但无人注意,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他身旁立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哈士奇,尾巴摇的像螺旋桨,正蠢蠢欲动。
“土豆!”林阙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像破开冰泉的水流,润泽动人。
他招招手,土豆就撒开腿跑了进来,只是路过陆迟面前时,它像被定住了一般,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孟光倚靠着门框开口:“放心,我们土豆今天可是新鲜出炉,毛色十成新。”他知道林阙轻很容易过敏,为了避免引发哮喘,陆迟对他待的环境总是格外注意。
“过来,别怕。”林阙轻性格平淡内敛,难得对这只哈士奇多了几分热情。
土豆虽怕陆迟,可架不住实在喜欢林阙轻,听他叫自己,忍着害怕一个猛冲,冲上了林阙轻身边价值六位数的真皮沙发上,爪子抬起轻轻落在他脖颈间,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
林阙轻散开的长发和土豆浓密的毛发贴在了一起,身旁的陆迟侧过身,手掌一抬一放,土豆立刻放下垫在林阙轻肩膀上的爪子,神情变得认真而专注,噤声坐在一边。
“乖。”陆迟满意的夸赞它,它豆大的圆眼中闪烁出喜悦,尾巴重重拍打在皮质沙发上。
土豆之所以这么听陆迟的话,除了天生的气场克制外,还有别的原因。
林阙轻第一次见土豆是在他刚养黑骑士的时候,土豆第一眼见他就喜欢得紧,追着他想和他玩。
那会儿林阙轻在陆家待的时间不长,听到大一点的声音就会应激,更何况是被一条体型庞大的狗追着跑。
他身体不好,但因为害怕只能拼命地跑,后来被陆迟护在怀里时全身都在发抖,险些晕过去。
自那以后,陆迟就找了专业训犬师,土豆和黑骑士都经受了护卫犬的训练,变得更加听话而护主。
训练的大部分时间所有人都在场,土豆偏偏只怕陆迟,是因为陆迟注意到林阙轻盯着训犬师的迷彩服看了两眼,又转而看向自己。
第二天陆迟就主动给训犬师当助手,换上了一套极为帅气的迷彩服。
陆迟这样的人能在商界这个人精堆里叱咤风云,自然学什么都快,后期他基本接手了训犬师的任务。
有一次,孟光看到他被护具蹭伤的手臂,问他为什么纡尊降贵的亲自训练,浪费时间不说,还搞的自己一身伤。
陆迟却只是远远看着和两只大犬玩耍的林阙轻,淡淡的说:“想讨他开心而已。”
于是,成就了现在两人一犬温馨互动的画面。
“诶,我的沙发——”
只有孟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过,他只是嘴上嚎嚎,心里账算的门儿清。
陆迟能来这场拍卖会,别说一个真皮沙发,就是十个,也是他们孟家赚的。虽说慈善拍卖会,钱不会落进他们的口袋,但能打响拍卖会的名声,后续捐出去的数额也好看,算是行善积德了。
他抬手看了眼表,提醒土豆该出来了,他可不敢打扰里面二位的独处时间。
土豆毛茸茸的脑袋在林阙轻身上蹭来蹭去,一绺绺浮毛附着在高定西装面料上,林阙轻摸了摸它的鼻子,手心被它舔的又痒又热。
“阿嚏——”林阙轻鼻尖一痒,眉眼微微皱起,打了一个闷闷的喷嚏。
孟光赶忙上前来,抱着土豆圆滚滚的脖子,试图将体重过60斤的大狗从沙发上扯下来。他力气不小,可土豆的爪子紧紧勾住真皮沙发,摇着尾巴朝林阙轻发出哀嚎。
“土豆,下次再见。”
陆迟淡淡的一句话,胜过孟光的生拉硬拽,土豆很快蔫蔫地从沙发上下来,一步三回头是它最后的抵抗。
送走土豆后,陆迟先抽出湿巾细致的将林阙轻的掌心擦拭干净,冰冰凉凉的触感在皮肤间蔓延开来,陆迟的手指力度恰当的按摩着。
“累的话可以靠在我肩上。”陆迟分出一只手揽了揽他过分纤细的腰身,贴心的提议。
林阙轻的身形比起两年前更加瘦弱单薄,腕骨明显地顶了出来,像是要撑破白皙轻薄的皮肤,肌肉、脂肪的流失让他连长时间保持端正的坐姿都困难。
“不用。”
林阙轻虽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但他的神情依旧沉静而安定,像一株静态的冰花。他因舒心所表现出来的外显的部分,也就是眉梢间的微微舒展。
好在,陆迟的洞察力无人能及,总能精准的捕捉到林阙轻这些小动作,并给予正确的反应。
他放慢动作,眼看着林阙轻总是规矩平放的眉峰舒服得挑起,连眼尾也堆出些放松的痕迹,正当他快将人哄的靠上自己肩膀时,室内的立体环绕音响运作了起来。
“第一件拍品,来自Vanta的红宝石项链。”
声音不算小,对于正常人来说没什么,但林阙轻长期失眠罹患精神衰弱,对于细微的声响都很敏感。陆迟抬手调低了室内的音量,让它保持在林阙轻感到舒适安全的分贝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