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尸心铃的声音越发急促,那被囚笼困住的战尸不断嘶吼,冲击四周的栏杆。
囚笼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眼前要困不住那头战尸。
嗖嗖嗖!
半空中传来几声异响。
黑暗中,几道。。。
夜风穿过裂谷,带着南疆特有的湿热气息,拂过陆白的脸颊。他盘坐在青铜圆环中央,双目微闭,呼吸绵长如古井无波。那枚重新凝结于心口的青铜印记,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方圆百丈内的灵气流转,仿佛整座葬月渊的地脉都在为它共鸣。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日夜了。
门外的世界在复苏,而门内的寂静却愈发深沉。母藤虽灭,但它的残念仍如尘埃般散落在深渊各处,偶尔会在梦中化作低语,缠绕神识:“你本可离去……为何留下?你不该是钥匙吗?为何甘愿做锁链?”
陆白从不回答。
他知道那些声音并非幻觉??那是远古饥饿残留的执念,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吞噬本能。它不属于巫族,也不属于任何生灵,而是世界本身的一道裂缝。而“镜主”的使命,从来不是斩杀怪物,而是修补这道裂缝。
阿鸣每日都会来。
有时带一壶酒,有时只扛着枪,在光阶尽头坐下,讲些外面的故事。他说南疆百姓开始重建村落,毒瘴退去后,竟发现地下埋藏着大片古老碑林,上面刻着失传已久的《伏蛊经》残卷;说中原朝廷已下令重修伏虎营旧制,追封三年前北境战死者为忠烈侯;还说药园禁地那行剑痕下的字迹,已被拓印呈入皇城,引发朝野震动。
“他们还不知道你是谁。”阿鸣笑着灌了一口酒,“但我知道。你是那个把命押进去,换我们活下来的人。”
陆白只是摇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没得选。”
“谁都有选择。”阿鸣盯着他,目光灼灼,“你选择了留下,这才是真正的勇者所为。”
那一夜,星河倒悬,天幕如洗。
陆白忽然睁开眼,胸口的青铜印记剧烈震颤,如同警钟长鸣。他猛地站起,望向深渊底部??原本已被封印的地底裂缝,竟再度渗出一丝黑雾,细若游丝,却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不对……”他喃喃,“母藤已毁,结界稳固,怎会再生?”
他运转神识探查,却发现那黑雾并非来自母藤残魂,而是源于更深处??地核之下,一道从未被记载过的幽暗通道正在缓缓开启。那里没有生命气息,也没有怨念波动,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空”,仿佛连时间与空间都被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门外的阿鸣也察觉异常。他正欲踏入光阶,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退三步,长枪嗡鸣不止。
“陆白!”他高声喊道,“门户在排斥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结界平衡!”
陆白脸色骤变。他猛然想起古籍中一段模糊记载:“九幽之下,有‘虚渊’,非阴非阳,非生非死,乃万界之隙。若有镜主流血于其上,可通轮回之外。”
难道……这葬月渊,并非终点,而是通往“虚渊”的入口?
他还未及思索,耳边忽响起一阵奇异的铃声??清脆、悠远,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似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紧接着,他胸前的青铜印记竟自行浮现体外,悬浮半空,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竟与当年韩昭手中那面残镜上的纹路惊人相似!
“这不是巧合……”陆白瞳孔收缩,“韩昭之所以能操控万蛊,是因为他也接触过‘虚渊’的力量!他不是巫族祭司,他是另一个失败的镜主候选人!”
真相如惊雷炸裂。
原来千百年来,“镜主”并非唯一传承者,而是每隔百年便会觉醒一批候选之人。他们皆拥有镜主血脉,却因心志不坚、意志动摇或被欲望侵蚀,最终沦为虚渊的傀儡。韩昭便是其中之一,他在百年前误入此地,窥见虚渊真容,虽侥幸逃出生天,却被其中意志污染,从此以复活母藤为执念,妄图打开两界之门,献祭人间换取永生。
而如今,那扇门虽被封锁,可陆白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这条沉寂已久的通道。虚渊……正在苏醒。